来拜年的亲友,光是摆宴请客就要摆上三天,这也都是十几年前的光景了,陈家出事后,陈氏树倒猢狲散,往来的亲友都没了来往。
所以这个自称是棠梨表姨的江姓妇人突然的上门来认亲,叫棠梨很有些摸不准头脑,小时候的事情记的模糊,听这妇人说她是棠梨母亲那边的表舅家的女儿,是棠梨的表姨,从前过年,都会去陈家拜年。
江氏见棠梨只是浅笑不语脸色半信半疑,转头对着身后的婆子道:“去将我带来的礼物给表小姐。”
她的丈夫姓金,现今在亲军司里当值,官职小凌尔庭一级,那次在凌府,她见了棠梨就瞧着眼熟,回头跟钱氏一打听,才知道是她表姐的女儿。
不多时婆子从马车里捧了东西出来,江氏红着眼道:“我与你母亲自小一起长大,只可惜你母亲去的早,嫁妆怕是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这些个头面首饰,你也别嫌弃。”
婆子打开螺黛匣子,就见其内金光闪闪,宝气逼人,都是足金的镯子,钗子抹额,这哪是嫌弃的话,是太贵重了,根本不能收,棠梨忙不迭的说要不得,要不得,江氏拉着她手,左右的看,一边道:“我的两个女儿都与你一般大,以后常来往的玩耍。”
见棠梨拘束,江氏微微一笑,拢了拢藕色出锋的裘衣,头上的赤金东珠簪子熠熠生辉,人也生的面善,开口自带三分笑,见棠梨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絮絮说起跟棠梨母亲唐氏的诸多事情,又说起她爹高中那年去唐家求亲,送的什么聘礼能说出一大半来。
又说起有一年陈家妇孺去城外莲华寺祈福,去立长生牌位,在庵中住了两日,棠梨那会才四岁,也去了,江氏说完笑眯眯的问棠梨有没有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小的时候曾跟着母亲祖母一道在城外的莲华寺住过,再细看江氏,又有些想起来了,她母亲是有这么一个远方表姐,因隔了两代,来往不多。
江氏这时一拍手,十分感慨的道:“陈家出事后,任谁都是避之不及,真是想不到,你父亲当年为何要做出那样事来。”
当年的事,做女儿不好评价,棠梨默然:“我爹他糊涂了,害了一大家子的人。”
江氏叹了口气:“我先前听说了你泱舟跟棠枝的事,罢了,你跟泱舟既好好的活着,我自然是要好好照顾你。”语毕又伸手喊来婆子,当着棠梨的面道:“这院子到是挺大,就是太旷了些,回头我挑些个手脚麻利的仆妇过来伺候你姐弟。”
棠梨忙说不用,江氏不依,棠梨一个劲的说不用,江氏只是笑,却不应她,又坐了会,聊了些旧时陈家的事,等着泱舟回来,跟泱舟见了面,说了话这才走了。
“你可记得我母亲有这样一个表妹?”
泱舟笑:“你都不记得,我才几岁?我更不记得了。”
棠梨有些迷糊,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仔细想,又不真切,罢了不想了,有亲戚总比没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