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知道遗诏被毁，那关于血统的倚仗就会消失。

他那么想要证明自己，愤恨之下，也许会孤注一掷。

所以萧霜华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会出兵平叛。”

大安并不像是它表面上那么安稳，璋帝这个皇位到手了，四周的敌人也都暴露出来了。

“我记着天虞府只有府兵，若是调兵前去，谁来执兵符？”

月绾尘这一句说完，萧霁月忽的沉默了。

这沉默就是答案，璋帝到底是没有放过萧霁月。

“渊蘅……其实我们可以不必留在这里……”

月绾尘一直觉着，她余剩不多的岁月不想再献给大安这一方土地，和萧霁月回到西域，才是她心中所愿。

萧霁月自然明白，月绾尘完全是为了迁就他。

“我答应你，只要战争一结束，我就卸下官职，带着你回到故乡，我不会食言！”

萧霁月当年有多恨平帝，今时就有多少的哀思。

可能说出口会觉着虚伪，但蒋梨和平帝同归于尽，令他不免对平帝多了怜悯。

活着时，他只想让平帝不快，死了之后，他却想守住平帝耗费几十年心力看护的大安。

偶尔萧霁月不经意地沉重，怎会看不到月绾尘的眼中，那是亲缘当中难以断绝的绵绵思量。

“好，我会记着你的承诺。”

萧霁月当初不过是说出了最坏的结果，但一语成谶，赫连徽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他就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赫连徽以南疆两府为封号，称自己为湘丘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将两府府兵合并，细细算来，他手中竟握了三十二万兵力。

平帝在时，为着防南胤，给了赫连徽征兵的权力，放到今日，终成祸患。

赫连徽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养不了三十二万兵力，只因他早早将目光放在了苏扬上，并率先决定向苏扬出兵。

苏扬是富庶之地，一旦被赫连徽夺下，意味着大安的国库就要出问题了。

为着护卫苏扬，其实应该派离着更近的东疆军怀威大将军董飞羽支援。

但自拉那鹰死后，荒夷十二部已经各自为政，为了粮食和更多只属于中原的好东西，十二部换着花样地骚扰东疆边境，所以董飞羽不能出手。

于是这守卫苏扬的重担，最终落到了萧霁月的头上。

楚湘公手中的十万大军在他死后，经平帝清点，只剩了八万的兵力，今时璋帝改番号为慕隐军，由萧霁月掌兵符，不日开往苏扬。

听到这新的番号，月绾尘心中不安的念头更是强烈。

明面上这是璋帝的恩赐，特意用了云台卫的前番号为新军命名，但看在月绾尘眼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称作萧霁月的私军。

璋帝被世人称颂，而月绾尘却知他心中真意。

大军临开拔时，月绾尘卸下钗环，穿上了来自蕴沧的宫装，看着又是另一个样子。

萧霁月知道，这是月绾尘在提醒他那一晚的承诺。

“我背靠东疆军，不是孤立无援，赫连徽心中有数，你放心，我会安然回归！”

月绾尘亲自为萧霁月递上了一柄剑，“这是我意外所得的一柄利剑，名为抱隐，它会助你手刃仇敌。

殿下，妾身待君荣耀而归！”

看在萧霁月眼中，月绾尘只是在王府门口送了他一程，却不知月绾尘就那样呆呆立在城墙上，望着他越行越远，直到再无踪迹。

……

萧霁月走后，月绾尘每日在王府中游走，想这偌大的庭院，实在空空荡荡。

夜里她难以入睡，刚起身，就有人敲门。

“王妃，是宫中的少监来传旨意。”

月绾尘莫名，此时更深露重，传旨不在白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