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杀气凝云。
号角声中,来自新兴、乐平二郡的士卒正在集结,而营帐里也是一片匆忙。
此时此刻,留在丁原身边的将领们,一扫宴饮时的松散,正聚在一起商议如何作战。
“兄长,兄长。”
身披玄甲的陆离见众将还在争吵,无暇注意自己,便凑到张辽耳边,低语道:“小弟不知兵法,又不熟悉地形,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出去透透气?”
从早晨到晌午,众将一直在讨论边境形势如何,是否让骑兵先行,应该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刺史麾下还剩多少兵马。
不过,在主公丁原出现之前,这些筹谋只能算是纸上谈兵,是否会落到实处都尚未可知。
正因为如此,耳朵听出老茧的陆离决定出去逛一逛,看看从附近郡县抽调的士卒究竟如何,是否可堪一战。
见陆离那闲不住的样子,张辽不由得一笑,挥手道:“去吧,主公半个时辰后抵达大营,你记得提前回来,不能耽误大事。”
“诺!”
不多时,陆离掀开挡风的厚帘子,弯腰走出营帐。
满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而过,比起两天前,天色愈发寒冷了。
此刻,一面面颜色纹样各异的旗帜高高竖起,而下方,不多不少刚好坐着一百人。
“别驾有令,三日后大军必须打到云中城,弟兄们,开拔之前都给我卯足了劲吃,下午加紧时间赶路!”
不远处,一名身穿两当甲的都伯正在训话,而伙夫则忙着埋锅开灶。
哼唧唧!
营房各个区域,都有猪叫声冲天而起,有些动作快的队伍已经吃上菘菜炖猪肉了。
此战共征发两万并州青壮。
其中,战兵一万四,杂兵六千。
这是兄长张辽亲口所说,而匈奴人与休屠各胡,号称大军二十万。
虽说其中肯定存有水分,但五万骑兵总有吧?另外,这些来自草原上的异族,各个善于骑射,并非酒囊饭袋之徒。
古来征战几人回?
其实,结局已经注定,匈奴此战必败,但,陆离有种预感,官军同样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很可能是惨胜。
因为,与并州狼骑不同,眼前这些郡兵的来源很复杂,有平时老实巴交在家种地的田舍汉,有贪图官府衣粮的浪荡子,有戴罪立功的罪犯,以及一些赘婿——
从春秋战国时代起,赘婿就被视为社会渣滓,始皇帝曾把这种人单独编成一军,派往满是瘴气的岭南戍边,以达到“不诛而害除”和“有益于边”的双重目的。
到了汉朝,赘婿的地位再降一等,因为他们依附于女家,不立户籍,从而逃避农事、逃脱赋税,为了惩罚这些人,每次国家遇到战事,不管兵员是否充足,抓赘婿去当炮灰总没错。
鉴于此,陆离希望自己麾下多一些老卒,少一些炮灰。
就这样,他怀着审视的心态,绕着大营转了一圈,其间,看到不少身形佝偻的田舍汉,也看到很多力能举鼎的昂臧汉子。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数以百计的大黄弩,相传,这种武器需要十石之力才能拉开,而一石约30公斤,非军中勇士不可使用。
总体来说,比劫掠平陶县的那伙黄巾贼要强上一大截。
兵对兵,将对将。
飞将吕布无法随行,但此战却有张辽压阵,想到这里,陆离心中的那点焦虑,瞬间消失一空。
至于刺史张懿,此人的结局也已注定,否则丁原如何上位?
陆离始终认为,虽然防止黄巾贼势力扩散很重要,但根本用不着派精锐狼骑去做,更没必要将飞将吕布调去守城。
“孟明,你怎么不在大营待着?”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略显沙哑,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