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两个客人,比较的奇怪。
老太太五十来岁吧,收拾的体面、矜持、有苦说不出。
公子二十来岁吧,收拾的体面、麻木、有苦不想说。
徐茉茶请人坐前堂。
前堂没堂屋暖和,不过接待也可以了。
这两位是心凉,不在意外界。
钱玉仙、钱娟都过来瞧,陪莉莉呗。
老太太打量着,丫鬟送上一盒,与徐茉茶说:“徐小姐果然与传说的一般,我和不孝子冒昧还请见谅。”
徐茉茶点头,一盒啥也不用看。
老太太心想,这气度,徐家其他人是不用出面,看她儿子一眼,比人家差太多:“我是柏州余泽县缪家,犬子缪文钦。”
缪文钦,算是起来向徐小姐行礼。
徐茉茶点头。
老太太唉:“我四个儿子,他最小,从小算得顺风顺水,十四岁进学,在州学也不错。去年,等着他大比,他就那么回来了。”
徐茉茶劝一句:“过去就算了。”
老太太唉:“今年二十一,还年轻,我也不求他啥,但是,大过年还给我要死要活,我今天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徐小姐,还怕脏了你耳朵。”
徐茉茶:“和我不用客气,先喝茶。”
老太太喝茶。
有些事是不能说,有些是羞于启齿。
老太太也不想拖,干脆着:“听说徐小姐有能力,心善。犬子,在州学,竟是与一伎女好上,家里是不知道的。前年了,那伎女病逝,他就病一场,我们都想着,压力别太大,人好好的。去年初好了,就想着他桂榜,能有所收获吧?”
徐茉茶明白了。一家人养他多年,种地还想收二斗。
老太太都悲哀:“才知道他为个伎女,人死了,那咋办?我们商量着给他定亲,之前给他定的不要,也是那伎女了。这回,给他定下再说。”
缪文钦一副倔强的样子。
钱娟心想,死猪不怕开水烫,和钱进喜多像。
若是伎女没死,得要死要活的想娶进门了。
缪老太太要哭:“闹着那伎女是他妻,这定亲是退了,教训他一场,就要死要活了。我想,若真死了,我也省心。但活着,不能这么看着吧?”
徐茉茶:“这种事,我也没办法。”
缪老太太点头:“治病还不一定好的,有的就是无药可救。徐小姐不论什么办法,若是能试就试,他爹打过了,大哥也打过了,你若是有失手,我保证不怪的。”
缪文钦一抖,虽然还倔强。
钱娟嘲讽:“让他去死呗,也别求爹娘,死了葬一块啥的,爹娘又不欠他。”
钱玉仙更泼:“老娘操碎心,四处去求人,他也不觉得丢脸。读书人我见多了,好像要脸,其实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缪老太太发狠:“若真没救了,我也不管了。”
钱娟说:“扔在后山,自生自灭,让他好本事去风花雪月。”
钱玉仙泼:“伎女多无情,或者是想攀上一个、跳出火坑过好日子。”
缪文钦怒:“余晖不是那种人!”
钱玉仙:“与我何干?”
缪老太太死心了:“余晖是他命根子,别人不能碰一下,老娘都得靠边站。”
徐茉茶想起:“有时候活人争不过死人。死者为大,不如让她当娘。”
缪老太太,我呢?
红豆说:“你儿子卖给她了,你也不用养。”
缪老太太点头:“好着呢,我既然不如伎女,何必还宠着他?我没那么贱。”
徐茉茶劝:“可怜天下父母心,是他贱。”
至于真爱、啥的,不是我们需要理解。
说穿了,与我何干?
或者说,好好活着,为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