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这样死了。那个女人甚至没有用自己的刀。她飞跳过来,穿着长靴的脚抬起,直接踹到他们的脑袋上,就见得迸裂的颅骨碎片像摔碎的石膏塑像一样炸的到处都是。
专员没有动。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震惊攫取了他的心灵。他感受到从皮肤到骨髓的颤抖,从精神到灵魂上的瘫痪。
无论是鬼魅般的丝带造成的朽化,还是刀光带来的杀戮,亦或者白生生的残破碎片混溶着脑髓血浆到处乱飞的场面,都像穿衣镜对于镜前人一样,牢牢占据了他的视线。活生生的人类就这样变成了不会动的固体。这是一场没有怜惜的屠杀。
自觉得居高临下,能够如研究某种仪器一样研究超自然能力的人们在尖叫中崩溃,像地震中的猴群一样逃命,却最终被一一击毙。专员终于见识到了超自然能力可怖的那一面。
并不是所有的魔法体系都如印第安巫术那样无害。有些魔法体系本身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哦,好像只有一个了。”女人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她跨过满地的碎肉和鲜血,一路走到了专员面前,手握长柄刀。刀锋上依然闪动着晦暗亵渎的能量。“而且看上去还是个头儿!”
她的声音轻佻而冷漠。
“可惜了。我本来应该杀了你……但有要求过我至少要留下一个作为传话的。”
专员缓缓的、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房间里尚未逸去的狂风激荡她的红色头发。她的手上已经恢复正常,在如鬼魅般白皙的手中是修长的刀刃。鹿头骨下方血红色的瞳孔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盯住他。
“你是……是谁……你想干什么?”专员勉强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喝问道。
“没干什么。上一个警告可能太过于温和了。”女人说道。“因为你们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警觉。没办法,所以只能把事情做了更重一些。至于我是谁,”她的声音里带上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这个答案重要吗?”
“你……你知道后果吗?”
“后果?”女人再次笑了一下。“嗯,这些话你可以去吓唬吓唬第三世界的政府高官。你以为会有什么后果?事实上什么后果都没有。你以为会发生什么?再过一会,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你的上司就会因为你的无能将你解职,换上另外一个以无能著称的同僚。能找到一个红石……或者说能够在这个末法之世找到一个大巫师来帮忙已经足够幸运了。你们却不知道满足。现在你们知道后果了吗?”
“你们居然敢威胁合众国……”专员怒喝道。在这个时候,他所依赖的精神支柱已经不是其他,而是合众国政府。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这个国家足以面对任何挑战……
“是的,我威胁了。而且合众国已经怂了。”女人笑了一下。“不需要精神崩溃,也不需要信仰破灭。当你掌握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的时候,所有的国家都要怂。除非这个国家上上下下都觉得活着没劲。显然合众国绝非如此。”
说完这句话,她掉头离开。就像是出现一样突兀的消失。过了很长时间,专员才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汗水,多到都几乎让人虚脱了。
他踉跄的走向门——刚才的动静其实很大,那么多枪声不是开玩笑的。照理说这动静早就惊动整个大楼里其他人了。但问题是哪怕现在,外面也没人进来看一下。
他走出门,门外是昏暗的光线——这说明大楼电源被截断了。刚才他没有感觉应该是指挥室里这边有备用电源。毕竟电力公司那边并不是十分给力,偶然断个电什么的并不罕见。
只有少数的灯还亮着,不过此刻看来就像是摇曳不定的微光。光线透过缝隙落在昏沉的地板上,隔壁的几个房间则全都一片漆黑。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警戒都没有,使这里像是个废弃的古老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