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好衣服,第一件事便是去厨房将昨天剩下的猪草煮好,到猪圈又出神的看着哼哧哼哧在槽里狼吞虎咽的猪。
这阵子应该没瘦吧?
他不太确定,但这样的喂养频率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每次回来都尽可能的将猪喂饱,以求他不在的时候别掉膘。
现在,
这头猪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看完以后,张繁弱回到厨房,将三四个馒头连同那盘酱豆放锅里闷好,又起身回房里,不放心的推了推母亲:“妈,饭给你放锅里了,你吃完饭别乱跑,就在家附近玩。”
“……好。”
睡梦中的母亲流着口水翻了个身。
这时候天已经快完全亮了,张繁弱抓紧时间打水洗了洗手上和脸上的锅灰,然后便抓着个馒头一边啃一边往镇上跑。
这时候的村里是没有人的。
下山的一条路‘宽阔’,可以在上面放心的飞驰奔跑,迎面的空气凉爽清新,这是他一天最放松的时候。
不够,这还不够。
村里的路比不上镇里,镇里的路比不上县里,县里的路更比不上市里,虽然记事起他就没去过大城市,但他在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过。
那好像跟山一样高的楼,
同时能让五六辆车并排的马路。
张繁弱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置身在那,脚下是平坦的路面,四周是无数霓虹和玻璃幕墙。
咔——
一块石子咯到脚底板传来的疼痛将他拽回了现实,张繁弱脚步放慢了点,但他眼睛依旧发亮。
一定能跑出去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来到了镇上,这里和村里已经相当于两个世界了,到处都是二层小楼,路边的早餐铺蒸腾的散发出一阵热气以及面点香,他鼻子耸动了下,加快脚步来到了校门口。
迟到了。
但是三年下来,连门卫都已经认识了他,没人多说什么,小门打开他直接走进去,没忘了说一声谢谢。
来到班级门口,嘈杂的人声从里面传出来,早自习已经快结束了,张繁弱打开门,台上的老师以及同学纷纷向他看过来,随后又都不出意料的低下了头。
高中三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张繁弱的座位在前三排,并不是因为他的成绩有多么好,而是班主任知道他近视没眼镜,特意安排的。
作业也很少交,
各科目老师都知道他的情况,也很少有老师会以他没写作业而刁难他,大部分人或许不善良,但同情心总归有的,张繁弱成绩中下游,一直很稳定,知道他家庭环境也没人会去高标准的要求他。
就这样吧,随便考个大学就算改变命运了。
包括他自己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天好像是个例外。
“张繁弱。”
数学课上,
数学老师拿出一个名单皱眉道:“你今天作业又没交啊?是没交还是没写?”
一片视线的聚焦中,
张繁弱一手撑着桌子站起身,黑瘦的脸上透着点紧张:“没写。”
没有撒谎也没有解释。
数学老师,一个年近四十的地中海老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将教材扔在桌上:“当学生连作业都不写,以前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懒得跟你计较,现在离高考都只剩几个月了,你还这么我行我素,你想放弃自己可以,那就别站着茅坑不拉屎了,跟赵良换下座位吧。”
班里人都懵了。
小小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张繁弱却听不清,他感觉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面上也有些滚烫,他想解释一下,但内心强烈、毫无用处的自尊心驱使他站起来,默默和最后一排的同学换了座位。
课程继续。
随着老师的呵斥,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