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好处,就一样要承受能者上、平者让的代价。
制度没变,局势变了,以后几乎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家伙突然窜到海上打仗,以后元帅府出战很大可能都是远征。
远征意味着要运粮,在一个陕北饥民饥军建立的割据政权里,珍惜粮食是一切的指导思想。
如何在战争中节约粮食?
兵在精而不在多,行军越快越好,决战越早越好,开战一击致命。
顺着这个逻辑往下一推,谢二虎发现自己的部下成为屯牧旅之后,基本上是跟这些原则反着来的。
他们人数众多、战力孱弱、军纪糟糕,擅长在侧翼战场扰乱敌军、截断粮道、烧杀抢掠。
甚至就连引以为傲的轻骑行军速度,实际上也不够看。
在旷野地带,他们不但能跟上元帅府的野战营,甚至头三天窜出去三百里也问题不大,三天之后或进入山脉丘陵与复杂地形,他们就跟不上了。
野战营日常行军速度是牵着牲口走六十里,这个速度挺快,不过也没有快到天下无人能敌,基本上所有比较精锐的正规军轻步兵、轻骑兵都能达到这个速度。
问题出在谢二虎很清楚,大帅的七个野战营,就没有轻步兵和轻骑兵,说他们是重装步骑兵可能有点夸张,但那也绝对算不上轻步兵。
何况他们走六十里,并不是这帮人徒步只有这个速度,而是因为火炮和大车,一天只能走六十里。
作为高级军官,谢二虎让汉文先生给他读过元帅府的步兵操典,先生读完他就把操典还给虎贲营了。
有操典也没用,操典要求步兵在任何道路条件下,只要有道路,哪怕是兽道,也都要能牵着骡子日行八十里,正常情况下不准骑,理论是官军日行六十里,他们就要日行八十里。
这不扯淡么,谢二虎今天告诉部下,牵着马不准骑,腿儿六十里,部下估计没啥怨言;但如果明天他还敢下这样的命令,屯牧营就有人敢喊他大傻逼;第三天再敢下令,大伙儿就不要他了。
公平让人讨厌的地方就在这了,谢二虎早年受了公平的好处,但随着元帅府摊子越来越大,也同样吃到了公平的坏处。
所以他说:“大帅,不改不行。”
“可以改。”
刘承宗点点头,其实他从来没指望谢二虎会主动给屯牧营改革,因为他知道这套制度对谢二虎、巴桑这些蒙番平民将领本来就不太公平。
军中所有指令都是汉文汉话,不识字的汉人士兵军官遇到的问题可以是学习能解决的,可这些蒙番平民将领连蒙文番文都不认识,带着通译都得拐好几道,学习难度比别人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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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自从封官授勋,想法就是让谢二虎和巴桑各领两个屯牧营做旅帅,能学就慢慢学,学不成也算出生入死保个将军出身,留在青海看家,下一代再学。
但同样他也不抵触将领有学习的心,学习永远都是有用的,即使现在用不到,将来也会用到。
就比如此时,刘承宗说出可以改,令谢二虎心花怒放,可紧跟着就听刘狮子道:“但如果你给屯牧营的改革是组建具装甲骑,二虎……屯牧营依然不能出兵。”
“大帅,为啥啊?”
刘承宗在轻轻勒着缰绳叹了口气:“你为啥要对屯牧营进行改革,因为你知道帅府挑选出兵军队,一定会在有限粮草消耗下,选择最能打的队伍。”
谢二虎点点头,寻思我都练具装甲骑了,还不能打?
“你养具装甲骑容易,兵工厂能给你提供所有的兵器、铠甲、马甲,每个屯牧营都有牧地数百万亩,但具装骑兵动起来的花费呢,我供不起。”
刘承宗说得很直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