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丹阳医院急诊年轻一代有三位煞星,内科占了两位,纪清和祁镜。
每个来这儿轮转的住院医生和实习生几乎都受过他们两人的“照顾”,甚至有些人不堪重负,重新定义了医生这个职业。
相对来说外急没有观察室床位,没有病人留观,相对内急就要轻松不少,也没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但在祁镜还没升主治的那几年,外急也出过一位煞星,谷良。
清、镜、良,三个单名看上去都人畜无害,甚至还富有那么点诗意。可三人的行事风格却和名字完全不同,在训练新人的时候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内急那两位原本不这样,都是遇事后才改变了处世的态度。
纪清一直温文尔雅,对待实习生更是爱护有加。但失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后,他脾气就变了。
祁镜原来是个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混子,找到人生目标后才暴露了本性。
三人里只有谷良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捉弄人的人,凡事都喜欢让实习生先上去试试,出出丑。这种性格对大对数人来说很恶劣,但也确实教出了不少好苗子。
三人在带教的路上不知摧残了多少新入院的实习生和住院医生。
所以祁镜在看到和谷良搭班的沈兴时,真的是打心眼里同情他。
这次来的病人是个六十左右的老头,身体消瘦,两只手一直捂着鼓胀的肚子,表情非常痛苦。此时的沈兴就站在病人床头,脸上除了生无可恋再没有别的表情了。
“家属,桶呢?”
“来了,这儿这儿。”
家属是个30出头的儿子,全副武装地站在一边,听到沈兴在唤他,马上拿了塑料桶冲了上来。
他一个大跨步来到床边,迅速放下桶,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还没开始呢,你怕什么......”
“医生,我是真怕呀。”
沈兴哭丧个脸,拆开了胃管包装,拿出蜡油给管子全身来了个马杀鸡,然后看了眼病人说道:“待会儿就像吞面条一样,把管子吞进去知道吗?”
病人看周围这架势也是如临大敌,捂着下腹点了点头。
这时祁镜带着三位学生走到了家属身边,笑着说道:“沈兴,加油,我带着学妹看你来了。”
“学长这是在插胃管?”
“病人是什么病?”
“胃管原来要先润滑一下的吗?”
沈兴看着两位懵懵懂懂的学妹,欲哭无泪。他没想到祁镜非但不帮他还特地找人来围观,他一世英名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开始吧,别磨蹭了,胃管减压又不一定真的有效。”
谷良话虽然这么说,但诊疗室的两侧窗户被他全部打开,不仅戴上了两层口罩,还把半截身子探出了窗外。
行动说明了一切。
病人是个低位肠梗阻,不通气不通便,堵了半个月了。
如果是普通的梗阻处理起来很方便,直接叫上普外科拉去手术室吸个干净就行。
但病人以前做过两次腹部手术,小肠大肠早就黏连在了一起。现在手术开腹进去,能看见的就是一团肉块,根本分不清楚哪儿是小肠哪儿是大肠。
肠粘连松解术费时费力,所以谷良和上级医生讨论后还是决定先插根胃管给胃肠道减压,再看看情况。
要是实在不行,再送去手术室。
他和祁镜都知道这种梗阻了十几天的人,一根胃管下去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此难得一见的风景,谷良自然会慷慨地让给实习生。
沈兴颤颤巍巍地把胃管插进病人的鼻孔,闻着病人嘴里呼出的奇怪气体,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就好像自己明明知道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