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菌药物和细菌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最早的青霉素就是从细菌互相排斥对抗中发现的。人类不仅在其中玩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更是把这一能力发扬光大,成了医学界中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经典范例。
虽然此后人菌之间陷入了螺旋上升的军备竞赛漩涡,但至少现在人类还是占据着上风。
人归根结底还是从动物演化来的,祁镜最后的建议起效了,王贵的身体扛了过来。远在yuenan的杨英华也因为这次大胆改药,脱离了危险期。
对于死神而言,这就是场小游戏。
10月10日,它嚼着薯片喝着肥宅快乐水,从手牌里随便抽了张“猪链球菌”丢进了杨英华的猪圈里。本以为又会是场轻松搞定的无聊死亡戏码,毫无乐趣可言。可没想到医生的应对方式非常奇特,歪打正着化解了危机,让它开了眼界。
原来还能这么玩?
死神呵呵了几声点点头,感叹于人类渺小的智慧后莞尔一笑,接着就切换了视角,找寻起了下一位倒霉蛋。
但对人类方来说,这场持续数日,由几十位医生参与其中的鏖战,结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惨烈。要不是最后黄玉淮力排众议继续把宝压在了祁镜身上,恐怕现在这两兄弟早已经不在世了。
最后的关键就在于被众人嫌弃的苯唑西林上,而辅药用的是最原始的庆大霉素。
这两款药物要么是地位尴尬,临床露脸机会不多,要不就是副作用巨大,早已被少用弃用。但在兽医里,这两款可是治疗猪病的好药。
王贵已经徘徊在了死亡线附近,表弟杨英华更是已经走过了一个来回,会诊没有继续讨论的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搏一把,兽药又如何,只要能救人就行。
10月16日凌晨1点,王贵用上了苯唑西林+庆大霉素。
不知是因为之前用药错误的关系,还是因为病人身体底子够好,仅仅7个小时后,王贵的身体开始恢复。就像是一辆向悬崖狂奔的飞车,在离悬崖不到百米的地方踩下了刹车。
制动、转弯、调头回跑,王贵用身体反馈了这次用药方案,也给自己的表弟带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yuenan自然有万古霉素,但是杨英华所在医院缺药。就算他老婆动用了些人脉关系,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才能打进他的身体里。在这种情况下,当地医院选用了祁镜的方案。
16日早上6点半,在杨英华使用克拉霉素无用的情况下,介于王贵病情开始趋于稳定,杨英华接受了苯唑西林+庆大霉素的治疗。
第二天没会议的几个专家又熬了个通宵,直到早上8点林荣传来休克渐渐趋缓的喜讯,众人才慢慢散去。
接下去王贵的身体恢复神速,17日夜晚休克就被纠正,各项血液报告都基本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19日的清晨,他醒了。
昏睡了一星期,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老婆和孩子,王贵是幸运的。不过幸运的另一面则是现实的残酷,只是一个小到肉眼都看不到的小东西,就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烈变化。
首先是听力方面,王贵的左耳听力重度损失,右耳则是中度。
理论上他现在只能勉强听见一些模糊的对话声,对声音极度不敏感。交流只能暂时靠书写,能不能用助听器改善听力还得等出院后找专门的耳科检查后才能得知。
听力只是其中一部分,严重的还在后面。
原本休克就造成了多器官损伤,再加上连续一周高强度大剂量的抗生素治疗,他的肾脏完全失去了功能。除非进行肾移植,否则余生只能靠透析活下去。
而暴发性紫癜在他左脚脚面上种下的一块坏死,直接导致了大面积溃烂。
脚最终是保住了,但坏死区域极难处理,从皮肤表层浸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