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宫城之中。
“国相,前方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延州贼子王言者,实在难缠。据前方回报,种谔统领的军队中,已有我夏人参军。开战两月以来,我等数次调兵设计围杀,然则我计屡次不成。种谔中计,必往南逃,王言手握一万兵马接应,又有余部断我退路,进退两难。
今范仲淹、狄青至陇右,更增兵力,而今已有三十万之数,听闻还在调遣兵力支援。且我国内多有反叛,疑为王言遣人散布流言所致。两月来杀官之事不下二十起……”
“是啊,国相,如今已是内忧外患、左右难支啊……”
一帮大臣开口附和,都挺急迫的。
被叫做国相的,自是如今西夏权倾朝野的没藏讹庞。他如今已经五十余岁,又是久居高位,纵享富贵,整个人都发了起来。
但是他坐在那里,一脸的络腮胡子,宽厚的肩膀,以及择人而噬的狠戾目光,却无不昭示着,他曾经是个强壮的人,现在是个暴戾的人,且正处在发作的当口。
他也确实是个狠人。
李元昊在干挺了大宋,却迫于辽国的参与罢兵以后,就开始折腾国内,也开始理所当然的享受巨大胜利后的一切,自大、骄纵、残暴。
没藏讹庞抓住了这个机会,当时他便已经被李元昊提拔成了国相,堪称权倾朝野,但他一样活的战战兢兢。所以他鼓动了李元昊的太子宁令哥毒杀李元昊,他则是以毒杀君父之名整死了宁令哥,扶持了他妹妹没藏式的儿子李谅祚上位,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帝。
由此,没藏讹庞才真正掌控了西夏大权,大肆的排除异己,上上下下的剥削搜刮,没事儿还要派兵出去吓唬吓唬大宋搞一搞敲诈,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但是吓唬归吓唬,他没想真打。可是形势变化太快,王言可是不开玩笑,说打就打,还打的那么猛。他跟大宋打了太多交道,但是这一次的大宋,让他陌生,也让他恐惧。
他恐惧了,自然就要让别人更恐惧。
所以在听过了大臣的汇报以后,他愤怒的将手里来自大宋的精致的青瓷建盏砸出去,精准的落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咚的一声,砸的相当瓷实。从脑袋上反弹到地下,这才咔嚓的碎裂。
那建盏碎裂的声音,让其他的大臣们都打起了摆子……
紧接着,没藏讹庞愤怒的声音响起:“战事如何,本相不知吗?要尔等废话?现在,本相要尔等说办法,如何应对宋贼,应对王贼,如何取胜,不是让尔等废话!”
空旷的大堂中,没藏讹庞的怒喝在回荡,在座放出去抖三抖的西夏大佬们,战战兢兢,无人应答。
“说话啊,都哑巴了?”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开口说道:“此战至今日,形势已明,若再打,必定大败亏输,国破家亡。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唯有联合契丹。然则契丹国主恐将不久,正是内忧之时,未必愿意兴兵攻宋。是以唯有重金相酬,契丹才会有所动作,迫宋廷罢兵求和。”
没藏讹庞沉思许久,一声长叹:“就如此做,尔等议一议,拿个章程,就由你走一遭契丹。要快些动作,迟则生变。”
如此又做了一些部署,安排增兵以及调运粮草,还有其他的人士问题等等,整整开了大半天的会,西夏的大臣们这才散了场。
他们已经想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宋廷怎么就突然牛起来了。他们当然知道,问题的关键在王言。但是他们想不明白,怎么王言就能那么厉害,治政打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他们对于东线战事的所有行动,全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出动大军,在宥州、夏州那一大片的地方围追堵截,甚至他们拿骑兵去打步兵,但是没用。如果是骑兵,他们就会碰到骑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