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民就真会迈开腿,跟随冯玉祥而去了,她苦守了多少年的爱情之花,才刚刚开放,就这么让冯玉祥的一句寒风给生生凋零了吗?不可以!管你是什么中国大军阀、国民军首领,你要拆散一对伴侣,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老匹夫!绫子激动地大口呼吸着,忽然一跺脚,快步冲到楼下,像根钉子一样,嵌到了汉民身旁的地面上,屋子里的人都大为好奇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子,她的脸是红扑扑的,目光是慌忙不安的,嘴是轻轻张开的,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一言不发。
汉民转头望着绫子,一瞬间,他的心,就温暖而安定了,他慢慢抽回了上前的那只脚,稳稳伫立在地上,平静道“司令,我想留下来”
冯玉祥浑身一震,这个女孩子“从天而降”,让汉民的天平如此迅速地向日本倾斜过去,冯感到不可思议,他皱眉问道“为什么!因为这个姑娘?她是谁?”
汉民迟疑一下,道“这是绫子,不是因为她”,他过后一想,其实有一大半是因为绫子。
冯又问道“那为什么?为了你舅舅?”
汉民缓缓点头,长崎大松一口气,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
冯玉祥急道“混账话!你爹是中国人!”虽然冯玉祥这么说,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汉民从小在日本,受到不同文化的熏陶,他和中国之间,是若即若离的,一道无形的屏障是存在着的,而且,他和中国之间的纽带太脆弱了,现在的汉民,就像是悬于狂风中的风筝,风再大些,他就要远远飘走了,冯玉祥正在卖力地扯着那根脆弱的线。
汉民心中的不满,渐渐浮现在脸上,他皱眉问道“司令,为什么你们老是这种论调,中国人又怎么样?日本人又怎么样?”
冯玉祥义愤填膺道“日本人怎么样!?自光绪二十年起,日本人挑动无数战争,侵我国土,戮我人民!你站的这个地方,就有两万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惨遭屠杀!你说日本人怎样!你不要鬼迷心窍!”长崎和石原的脸色极其难看。
汉民道“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跟我留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冯玉祥怒斥道“放屁!你忘本了!”
长崎摇头,冷冷道“这不是忘本,他从小在日本长大,你说,什么是本?”
阎锡山在一旁和劝道“焕章兄,你就由他去吧”,冯推开阎,叫道“那时候我管不了,现在你是我的兵,你要再入歧途,我必须管!”
汉民突然提高声调,道“司令!英国、美国、法国、德国、俄国都入侵过中国,为什么你偏偏跟日本过不去!”
冯玉祥道“我跟哪个都过不去!可日本是几个国家中最灭绝人性的!”
汉民更加排斥了,道“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冯玉祥道“不说过去,现在你站的地方,就是咱中国的!”
汉民振振有词道“是谁的又有什么分别!日本人经营旅大,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比中国差!”
冯玉祥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了!逆子!玉家出了逆子二臣了!”,阎锡山连忙拍了拍冯的肩膀,劝慰道“焕章兄,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你随他去吧,各安天命好了!”
冯玉祥目光如电,直勾勾地盯着汉民,道“汉民!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究竟走还是不走!”
汉民双唇紧闭,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
冯玉祥闭起眼,绝望地叹了口气,正好汉生和承祖从楼上下来,冯玉祥决然道“走吧!”
长崎和石原站在公馆门前,目送四人坐上了车,冯又从车上下来,走到长崎面前,眉目深沉道“长崎……”
长崎马上理解了冯玉祥的意思,他庄重地点点头。
冯玉祥无奈道“既然他不走,那……就拜托了!”,他第一次弯下腰,向长崎深深鞠了一躬,在场的人,均是一怔,哪能料到,这么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