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现在明白那个混小子为啥这么殷勤的喊人帮自己脱鞋穿衣的,还无偿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
这大概就是让自己把这东西的好处转达给自己的同僚们吧,果然很鬼。
夫子们全都沉默了,这一说出书,大家就知道那学子是谁了。
这玩意一贴就五两,要是十贴便要五十两银子,文昌学院是个官学,而夫子们的月俸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他们不比在家设馆或者自己开私塾的人家,光见面礼便要二十四银子,这丁点的月俸根本买不起几贴这个东西。
齐先生见状便转向一直不曾说话的陶山长。
“山长,您看我那学生一片赤诚之意,偏偏他自己胆子小,不敢直面大家把敬意说出来,便让我从中做个牵线的,我这事没办成,也无颜面见我那学生,这可如何是好?”
陶山长暗自好笑,那小子会胆小?
“也罢,既然是学生们的一片孝心,你们也不必觉得不能收,倒是冷了孩子的赤诚之意,我做主,便叫那小子送来学院吧。”
陶山长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可告诉那小子,我可也有帮忙,可不要忘了我呀。”
堂堂山长跟着讨要东西,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事,陶山长啥好东西没见过,哪里会直接开这样的玩笑,无非是为了让在场的夫子们不至于心里扭捏,大大方方受着便是。
夫子们心里领情,嘴上却说起了别的。
没一会儿,牛毛交织的细雨便淋淋洒洒的飘落下来。
贡院内,学子们纷纷支起了油纸门帘跟号顶,油布门帘是挡在号舍门口防风的,号顶,则是罩在号舍顶上的布,和油布门帘性质相同,也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
不过“油渍为防秋雨骤,布粗难禁晓风尖”,油布门帘跟号顶的防风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为了不被打湿了试卷,张礼礤只得把试卷收了起来,转而支起了小风炉,炖上了茶水,看这个天气,晚间怕是难熬了。
喝了茶稍微暖和了一会儿,可是茶凉了还是难熬。
到了饭点,分炭的士兵一间一间的送炭过来,这时候雨势还是不曾减弱。
众学子无奈,又不敢点蜡烛,风太大了,只能就着炉火烤烤手,吃一些热乎的食物。
家境好一些的,可以携带包子、细点心,热一热就行,保证自己在考场内吃得好。
还有的人家会携带莲子、参片等养生食品,考试时口含参片,起到补气提神的作用。
经济条件不那么好的考生,只能携带干粮了,比如馒头之类的。
这里边,姜片是每个人的必带品。
好在考生携带的所有食物,在进入考场时没人粗暴的检查,每个号间都有一名兵士死死的盯着你,如何作弊?
并且兵士他们一个时辰便换班一次,他们一点都不累,有足够的时间盯着每一位学子的一举一动。
但是呢,贡院里绝对不允许带任何药材和有味道的东西,主要是怕气味有毒或者有的味道让其他学子难受。
张礼礤靠在墙上与站在雨中的兵士对视了一眼,唉,他们也是可怜人,好歹学子们是淋不到的,这些兵士可难了。
这才第二场考试的第二天,好在重要的都在白日里答完了,明天白日只要放晴,便能答完这第二场!
可是夜里要如何度过呢?张礼礤打了个寒颤,雨夜的后半夜定然寒凉无比,现在他就有些受不住了,生怕睡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对面的兵士好像动了,似是进入考棚检查了什么东西,然后又退了出来。
兵士对着来回巡检的人说了一声,无事,是暖宝宝。
暖宝宝?那个东西好像是小五塞给他的那个。
张礼礤连忙从篮子了翻出那个东西,果然,他门口的兵士也进来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