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下的情形,虏酋黄台吉还是颇为满意,自己的一片苦心孤诣,现今终于初见成效,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欣慰呢?
他多日阴沉的脸上,也展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往日,或许只有在那位关雎宫的宸妃跟前,才会展露出如此面容神情。
黄台吉欣然说道:“我大清渔猎起家,又以骑射立国。今更当以己之长技,击彼之短,方为制胜之道。
如若死守山岭,与南军成相持之势,又能如何?
不取得战场之先机,就无法将敌人调动起来,更不能发现其破绽,而一举将之击溃,即使守得再好,也终是无用。
你等诸人不见南军守城之法尤固,然我勇士每每掠城而过,甚或深入南国京畿重地,亦如入无人之境,每每饱掠而归。
与南军对阵,还得设法逼其与我野地浪战,方为善!”
他接着又感慨道:“朕每读史,金世宗真乃贤君也,当熙宗及完颜亮时,尽废太祖、太宗之旧制,盘乐无度。
而世宗即位,恐子孙效法汉人,谕以无忘祖法,练习骑射,后世一不遵守,以讫于亡。
今我国娴熟于骑射,以之战则必克,以之攻则必取,往者巴克什达海等屡劝朕易满洲衣服以从汉制,朕惟宽衣博艄,必废骑射,当朕之身,岂有变更?
恐后世子孙忘之,废骑射而效法汉人,滋足虑焉,尔等当谨识之!”
石门山上的清国诸王贝勒及众臣各将都是肃然听着,此刻齐声道:“上圣明,奴才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清军这几日里猛攻锦州城,其意确实是存着诱使洪承畴出兵往救之心,怎奈何,洪承畴却真的能够不为所动,非但未曾急急往救,更派出刘肇基部兵马回援高桥粮道。
由此,老谋深算的黄台吉也对洪承畴佩服不已!
而他的应对之法却也是狡诈多端,其共分三部分进行,其一便是继续攻打锦州,但只要声势,而不可攻破,意在麻痹明军。
其二,则是派人前往明国京师暗中活动,不惜花费金银珠宝,极力激起明国朝臣对洪承畴顿兵松山不前的攻讦,以促使明国皇帝催逼洪承畴急进,再寻其错处痛击之。
其三,便是暗中集结了清军中的精锐勇士近五万人马,现在都隐在锦州西的女儿河畔,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那便是明国援辽大军的粮道。
杏山、高桥必然是首当其冲!
以现在清军的战斗力和执行力,其如真的派出五万精勇骑士奔袭杏山、高桥一带,当地明军万难抵敌。
即使有左光先、陈铮等留守险要之处,又有刘肇基部回援,最多也就是守护一些要地不失,并没有出堡寨与奴野战之能力。
此时,整个大明估计也没有几支敢与清骑野战的军队了,当然,张诚所率领的宣府军马或许可以算一支。
只不过他们现在是有敢战之心,但如果真的战上一场,结果会如何,现在也很难说!
毕竟清军中的勇士们可都是打了老仗的职业军人,而张诚麾下将士虽也算精勇敢战,且装备更为精良,绝对不输清军。
但战场搏杀,并不是说谁的人多,谁的装备更优良,谁就一定能打赢!
更何况,张诚麾下宣府军兵的武器装备,也并没有与清军形成断代差那么大的优势,如此搏杀之时,军士们的战心战意是否坚决,勇敢坚毅程度,才是决胜关键所在。
其实,古往今来的多少大战,该输的却莫名其妙赢了,而本该是取胜的一方,却莫名其妙的输了?
就好比两个人的比拼,没有到最后一秒,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赢。
而真正决定胜负的其实并不是战斗过程上的一点点优势,许多时候比拼的是谁更能坚持,谁能坚持到最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