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片沉寂,霍千里强笑两声,开口缓和尴尬,“嫂子,海涛,我们也要给顾老哥思考的时间嘛,这么重要的事情,哪有一说完就要答复的啊!”
“嘿嘿,也是噶!”顾海涛挠了挠头,笑看着盯着那张纸陷入沉思的顾大强,“你不是一直担心我未来的发展吗,这下子总该放心了噻!”
“幺儿能干!”
顾海涛的母亲笑着夹了一片他最喜欢吃的凉拌猪耳朵放到他的碗里,“多吃点!”
“来哦!喝酒哦!”
老汤哈哈一笑,举起杯子,“这会儿脑子都不清醒,就先别想那么多了!”
又举了几杯,酒便差不多喝到位了。
刘晓雨跟摄影师起身告辞,霍千里将二人送出门。
顾大强先是把他婆娘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他婆娘一愣,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回来的霍千里跟老汤,“两位兄弟,再陪我整两杯?”
二人都没犹豫,点了点头,顾海涛喝得满脸通红,笑着道:“我也凑个热闹噻!”
“你凑啥子热闹,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看着顾海涛被他妈妈拉着手带上了楼,顾大强从一旁的柜子里再取出一瓶白酒,拎了一袋花生,给两人倒上酒,一人抓了把花生,然后直接就举起了杯子。
老汤跟霍千里对视了一眼,默默跟着举杯。
一杯饮尽,顾大强给老汤递了支烟,然后自己点上抽着。
烟头的火光一闪,彷佛燃尽了这处空间里的欢快,气氛在沉默中登时变得压抑起来。
.......
村委会的小平房里,刘晓雨倒了一盆热水,坐在床沿,一双洁白的脚浸没在水中,暖意缓缓升腾,席卷全身。
她左手垫着一个笔记本,右手的笔沙沙地在笔记本上划着。
在虎山村即将走上发展快车道的时候,在许多地方都曾出现过的情况既意外又毫不意外地出现了,虎山村名义上的一把手,村支书顾大强的儿子,看到了虎山村的光明未来,看到了大规模基础建设的可趁之机,决定建立工程队,承揽工程。
从个人感情而言,我对他这个决定是佩服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这样敏锐的嗅觉和敢想敢干的冲劲,比起很多眼高手低的大学生而言要好很多。
但是从制度层面,这几乎就是腐败的雏形。掌握项目权力的父亲、承揽项目牟利的儿子,这种典型的腐败关系,如果在虎山村落地生根,让人很难不为虎山村乃至整个产业园区的未来担心。
面对这样的局面,霍千里会怎么处置,他又将如何面对亲密战友一般的顾大强,面对亦弟亦徒的顾海涛呢?我真的很好奇。
.......
顾家的餐桌旁,几杯酒已经下肚。
霍千里终于轻声开口劝道:“老哥,其实没关系的,这个事他要做成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的工程队干得好好的,凭什么跟着他一个年轻人干。人家的老板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还能干不少年呢!我觉得只要你跟那个工头儿说一句,你不会帮海涛,说不定人家转脸就不理他了。”
顾大强摇了摇头,“农村的工程队不是这样的,哪个能找到活路(工程),哪个就能拉得起队伍,这帮有手艺的,都是流动的,在哪个手下干都是干,能把钱挣了就是了。各家工程队之间,差别就是底下有几个嫡系,有没有几个手艺很好的工人,控制力强不强。”
虽然两人跟打哑谜一样,但老汤这个曾经的文兴医药办公室主任没费太多功夫就想明白了内情,心头登时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道:“这个事再是简单,也不是那么轻松能搞起来的。首先要懂行,其次,最关键的是,总得有启动资金吧?再是空手套白狼,前置手续和基本的日常运营也是需要钱的。这事儿就是小顾年轻人一厢情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