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从青藤楼前驶过,甄应嘉狠狠将手中的茶盏砸落在地。
「真是不知好歹,真以为我甄家落魄了不成!」
「大哥,林瑾玉这条路走不通,咱们要不要请了老祖宗跟贾家老太太说一说?」甄应嘉的族弟甄应瑀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
甄家这次来了不少人,圣旨上写的很明白,金陵体仁院总裁的位置甄家得交出来,那金陵那边,甄家就失去了最后的一张护身符。
甄应嘉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体仁院总裁不是常设官,但这个位置太过重要了。虽说皇帝许了甄应嘉户部侍郎,可谁不知道户部尚书文同轩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给文同轩当副手,怕是会把小鞋子给穿尽了!
「瑀弟,你先回家去,看看老太太起来没。等我上完大朝就赶回来,若是大朝会上皇帝真的拿了我的职务,咱们也就只能看老太太哪里有没有办法了。」
甄应嘉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突然感觉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这次离开金陵这个大本营,甄家似乎成了无根之萍,随时可以淹没在京城的漩涡之中。
甄家曾经最大的两个依仗,奉圣夫人年事已高,御医都说了,能撑过今年冬天也许还能熬个一两年,若是不行,怕是连年都过不了了。
至于宫中的娘娘,要不是皇帝看在侍奉他多年,怕是还呆在冷宫苦熬日子呢。
一切的变化好像就是从林如海之死开始的,难道当年是他做错了吗?
甄应嘉对于曾经的算计起了悔意,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给甄家探寻出一条活路来。
今日的大朝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各部依旧同往常一样,「围攻」老貔貅文同轩跟他抠银子,毕竟年末了,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
等到五军都督府等武将下场,六部五寺加之其他文臣便放下内部纷争,与武将对骂起来。
内阁的几位大佬与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们揣着手看戏,皇帝老神在在的端坐龙椅之上闭目沉思。
「京营的军饷至今已经欠了两个月了,文老倌,你抠门也不能抠将士们的军饷,要不然他们还不去把你家搬空了!」
「牛将军,本官这不是正四处筹集银两嘛,莫着急莫着急,再等几天……」
「文大人,皇陵那边的银子也该发了,趁着冰期,石材正好送过去!」
「好好好,本官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文老头,本王的年俸呢?本王让人去领,你们户部的人竟然说年后再给……」
「我说老王爷,我上次不是跟您说嘛,户部最近缺银,先等一等,等年后一有银子,我让人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臣有本奏!」
嗯?
皇帝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正争的面红耳赤的群臣也都纷纷停下动作,看向大殿中央躬身请奏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抵京的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应嘉。
「准奏!」
听到皇帝冷冰冰的准许后,甄应嘉心中稍安。
他悄悄喘了一口气,高声奏道:「臣自接到陛下旨意,便与金陵诸贤达辞别。金陵士绅义商得知臣要进京面圣,特奉贡品共计二十车,已由臣代为送至京城!」
二十车的贡品?怕是二十车金银吧。
江南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甄应嘉真是好算计,要是放太上皇时
期,他这么做肯定会得到不小的嘉奖。当今皇帝喜欢银子是没错,可这位爷更恨贪官污吏以及劣迹斑斑的不义豪绅。
绣衣卫早就先一步把甄应嘉一党打听的清清楚楚,哪家的银子沾了无辜人的血,几乎在小本本上记得满满当当。
「户部……」
文同轩立刻出班:「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