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可把这些坞堡主吓得不轻。
在愣神之后,他连忙搀扶起戴硕:“这又是何必,我桓景向天起誓,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算清楚土地田亩,绝无别的意思。”
“先前足下许诺夏侯家成为谯郡太守,之后便将夏侯太守轰出谯城;足下又许诺许家能得到粮食,却将这作为罪名收捕许家父子。此番又来我们戴家丈量田亩,想必也有别的意思吧。”
“绝无别的意思,否则,为何我还将许家的土地,分与你们一部分呢?戴渊是我好友,你是戴渊的从兄,也就是我的兄长。不可能拿你们家开刀的。”
桓景当初在寿春时,只和戴渊有过数面之缘;而作为广陵戴氏,戴渊其实和谯地戴氏亲缘甚远,只是现在因为在朝为官,所以被遥尊为家主。
两个和戴渊没什么交集的家伙,此时却都拿着戴渊来互相套近乎。桓景心想,要是戴渊知道此事,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见桓景并无赶尽杀绝的意思,又屡次提及戴渊的名号,戴硕这才缓缓起身,开始露出一丝喜色:大概桓景真是戴渊好友,戴家在谯国算是终于有靠山了。
“内史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不知既然内史不要贿赂,进行土断又有何好处呢?”
桓景心想,暂时还不能图穷匕见,直接说自己之后要方便收税,或许军事上的需求可以作为一个便当的理由。
“我之所以土断不是为了我自己那点小利,也不是为了桓家,而是为了天下。”
“哦?”戴硕起了兴致,他显然还不太相信这套说辞。
“足下以为,现在的天下是治世,还是乱世?”
“是乱世。”
“那么为何导致如此乱世呢?”
“原因纷纭,大概是天数有变吧,还望内史能指教一二。”
桓景将戴硕扶上座位,振声说道:
“我朝灭吴之后,太康元年之时,曾经丈量过一次土地,得户数约二百四十万户,人口约一千六百余万人。
“而两年之后,太康三年,全国再次清理土地,得户数约三百七十万户,人口约二千两百余万人。不过短短三年之内,人口竟然增长了如此之多,这未免太过奇怪,不知是为何?”
戴硕答道:“慑于武帝灭吴的威势,豪族们纷纷上报户口了。”
“而惠帝初年,经过太康年间十余年的治世,全国户数也不过三百五十万户,人口不过二千四百余万人。人口并未加增,户数反而减少了。兄长久为田亩之事,必然知道其中缘故。”
戴硕沉默不语,收聚流民为家奴,隐匿户口的事情,自太康年间开始,戴家就没少干。
人口不是没有增加,但朝廷统计不到的户口,自然不会进入史料,也不能变为赋税和兵源。
桓景趁热打铁:
“不知足下怎么看待逃难至戴家的流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