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之余,忽地一愣。
“不对,若敌军仅有步兵,哪儿来的这么大烟尘?若是敌军有骑兵,为何不直冲我军阵地?”
“夫人”,支当谄媚地笑着,他先前不过一裨将而已,只是游子远被软禁,方才得以上位:“敌军必是知道中山王天威,不敢冒进而已,我军潜入端氏城自守吧。到时候中山王大军一来,敌军自退。”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支当的脸上。
“为将者如何能忘了派斥候?足下一不能安定军心,二不能临机应变,怎么当上的裨将?妾虽然是一介女流,兵法亦晓一二,倒不如亲自上阵。”
“那么要不现在派斥候?”支当只得赔笑,中山王的夫人自己这个裨将可惹不起。
“不必,现在晚了。兵贵神速,若是斥候一来一回,反倒费事。”
羊献容紧紧地盯着远处,此时来援的晋军正在第三道鹿角处整理队伍。她忽地眼睛一亮:
“援军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以为我军溃散,故而才列阵整队。若是此时反击,趁着对方松懈,必然能他手一个措手不及!”
匈奴人素来敬畏强者,所以本来这些兵士对于这个晋人女子都颇为不屑,只是看在刘曜的面子上,才听从她驱使。眼下他们溃散至城下,唯一力主反击的,却竟然正是这个女子。
众士兵第一次为她而折服,纷纷拜伏在地上:“愿听从夫人差遣。”
“眼下桓景尚在其营地未出。”她斜眼望向一旁,支当正弯着腰,脸涨得通红:“支将军,你率五百人在正面应付晋人援军,我集中兵力攻击援军右翼。尔等皆是精兵,而除桓景所部之外,晋军的战力尔等是知道的,焉有不胜之理!”
匈奴人的惊惧之情一扫而光,挺枪抽刀反身进入战场。晋军亦整队完毕,两军开始迎面对冲。
支当领着数百人,依约从正面与来援的军士交战。待与来援的晋军打了个照面之后,发现援军果然阵型不够齐整,看上去倒向是家丁临时拼凑而成。不过来援的晋军兵多,战线陷入僵持。这是,支当忽地大笑起来。
“战斗正酣,支将军何故大笑?”一旁的侍卫不解。
“我说我军正被一个女子瞎使唤,可你瞧瞧前面,没想到晋人援军的首领也是一个女……”
他话音未落,晋军领头的那个女子,早就拈弓搭箭,一箭正中支当的肩弯,将他射下马来。亏得肩上甲后,支当才留住一条命。
“这手抱了太久孩子,箭术都生疏了,”那女子轻叹一句,随后搭箭继续射击。
领着这支援军的,却是燕燕。
原来当初桓景写信让新军家属去洛阳稳定军心,于是卞壸留守谯城,而王雍容、燕燕则带着一众家眷,还有桓温、桓伊两个婴儿,缓缓向西而来。一路不少流民早就听闻张夫人和王夫人的大名,又听说司州荒地甚多,前来归附者甚众。
家眷队伍方才到达荥阳,燕燕早从运粮队那里得知,桓景为了让当地居民撤回司州,选择亲自殿后。她心中隐隐不安,生怕丈夫又做出什么冒险之举。
于是待这支流民队伍装备上荥阳城中武库的盔甲和武器之后,她让王夫人先去洛阳安定其余家眷,自己则亲自带着这些流民,与补给部队共两千余人,合为一处北上,只想尽早接回桓景。一路上队伍最末的流民都用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一时烟尘大起。若非羊献容心思缜密,倒真的差点骗过了守军。
不过此时,即使是正面交锋,凭借着数量优势,加上敌将已被射落马下,援军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
“张夫人,右侧突现大批胡虏!”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此时右侧突然出现了大批敌军,打头的是百余骑兵,不过须臾,就赶至援军阵前。
燕燕决绝地将弓扔在一旁,抽出短刃:
“此是生死存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