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佩服辛弃疾,能文又能武。他的词文辞慷慨,又多用典,你多读读,对古文、还有写作都有好处。”
“那么渝哥,从哪一首开始呢?”
赵渝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越出窗外,一副胸怀大志的样子: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
他蓦然想起来,辛弃疾所谓“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正是用的历史上张华的典故,就是指的方才葛洪说的雷焕望气得剑之事,怪不得自己这么熟悉。
晚年面对政坛的波诡云谲时,张华想必经常念叨这句诗,大概也是发觉自己年少时所学的诗句,竟然早就预见了自己后来的一生。这么一种循环,真是可笑又可叹。
“这么说来,张华墓穴的位置,和这几句诗有着莫大的关系”,葛洪立誓已毕,又将话题拉回了墓穴之事:“可到底是什么呢?”
三人仔细思索,桓景觉得有些心烦,于是习惯性地四下张望,希望找到一些灵感。
初春的日光下,洛阳的街道历历在目。即使经过几番劫掠,已经没有剩下什么高大的建筑,街道旁唯有军营和简陋的草棚而已,但是街道的布置规划依旧与其全盛时期一致,显得井井有条。
桓景望着又长又直的街道出神,忽然一个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
“燕燕,你还记得,惠帝年间,这些街道是怎么命名的么?”
燕燕蹙眉,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但见丈夫信心满满,又倾向于相信他竟然真的找到了线索:
“天上有二十八星宿,对应地,洛阳也被分为二十八区,皆以星宿命名。”
桓景紧握双拳,几乎要跳起来:
“那么,在斗区和牛区交界之处附近,令祖可有产业。”
“倒是有一间小屋子,平日并不太去,当初只是开了家当铺,交给掌柜的打理”,燕燕用银铃般的声音缓缓叙说,忽然声音转为激越:“夫君,你是说,所谓斗牛光焰,说的是那间屋子。”
“没错!燕燕、抱朴子先生,你们不知道,这几句诗还有上下几句,与今日之四言、乐府皆有不同。然而张华舍弃上下句,唯独强调斗牛光焰,正是因为斗牛二字,既可以表示星宿,也可以表示方位!”
葛洪大感惊讶,仔细想想则不无道理。可叹自己平日颇通星象,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只怪自己并不熟悉洛阳地理。若是早知洛阳街市以星宿命名,“斗牛”二字简直是明示了。
“事不宜迟,春耕事务极多,北面又虎视眈眈,所以在下并没有什么空闲再等待了。必须要尽快发掘墓穴。”
“那么要以什么名义呢?”
燕燕意识到,这种事情本应秘密进行,并不宜大肆声张,百姓不知道祖父临终的嘱托,大概会以为发掘祖父陵墓的自己不孝。本朝以孝治天下,这种名声的影响自然极坏。
何况若是因为流言,惹来盗墓贼,反倒是会被他们抢了先,最终什么也找不到。
“卿就说随我游历洛阳街市,忽然回忆起了年少之事,百感交集。从前张华是仓促下葬,礼遇甚薄,今日方才决定为自己祖父迁坟。”
这样一来,不仅孝的名声有了,而且也避免了盗墓贼的觊觎。
三人最终决定用这个理由作为掩护。
于是当日中午,一个消息在洛阳不胫而走:说是新任司州刺史的夫人,发现了祖父张华的坟墓,于是决定重新迁葬当初匆匆埋葬,且身首异处的祖父。
在城中闲人都在感叹刺史夫人孝心之时,桓景紧急调集荣誉营的士兵隔绝了斗区和牛区之间的这座小屋,只有亲卫进入屋中协助发掘。
小屋残破不堪,墙壁上是新春刚刚发出的青苔、地砖则已经被野草撑开。望着这座故人留下的小屋,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