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论?夫大秦二世而亡,皆是因为秦律苛暴,故汉高祖力求简易,这才约法三章;而如今乱世,根源乃是武帝时纵容士族所致,如何能希求以宽仁治天下?足下难道还能比武帝还宽仁吗?
“当今百姓,希望的不是宽仁,而是公正平允罢了。”
桓景尴尬地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公平说起来可是容易,但有几人能做到?这种论调,岂不是比卞壸还要迂腐么?
“在军中尚且能做到赏罚公允,可那些来投的士人,总不能要求他们自己也赏罚分明吧,”
“那就将他们变成军中的一部分,只是职位上优待。若是有了军功,先前的优待尚且可以保留;若是没有军功,则解散其部曲,废为庶人。反正没有军功的家伙得不到新军的支持,也翻不起天来,就算离开也没有损失。”
这句话点醒了桓景,自己来到司州之后,还是将治理地方当做治理军队来看待。所以自己名为刺史,本质上还是新军的头头,治军才是自己的长处。
若是自己只关注军中事务,反倒是得心应手。温峤这个思路,用后世的说法,算是化未知问题为已知问题。
“可如何让这些来投的士人有军功呢?又怎么让这些士族支持呢?”
“这个简单,让他们的年轻人做将官去打仗,而他们的部曲,就是我们的兵源。若是他们打胜,就有了更多土地,得胜的士兵也能分到田种,这自然是十足的好事。而若是他们败了,也就自然失势,那么就更不足为虑。
“总而言之,若是在士族中得不到普遍的支持,就不要强求,干脆将反对者分成两部分。其中优胜者得好处,而失败者则什么都得不到。那么反对者自会互相攻击,却无法对付足下。”
“你的意思是,化世家大族为军将?化部曲为士兵?”桓景看出了些门道。
“正是。我思虑良久,以为部曲之弊,在于将领将士卒作为自己的私产使唤。而训练又不得法。故而世家大族的家丁们,欺负农民倒是能征善战,遇到刘聪、石勒的大军,就只能缩在坞堡里面。
“从前我为刘公奔走,招募来的并州部曲都不堪用,正是因为其未曾好好训练,也未曾与强敌实战。这样的兵,如何能挡得住胡虏的铁骑呢?
“这些部曲一不能为其主缴税,二不能匡复家国。留守在坞堡中,只能作为士族造反的资本。而我们若是打乱其编制,其主人仍为军将,只是不与部曲相依附,时时轮换,部曲平日耕种,战时征召,兵散于地,将归于朝,那么部曲的训练与使用就都掌握在我们手上了。”
桓景明白了。不光是要化世家大族为军将,化部曲为士兵;还要玩兵将轮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那一套。作为对宋代有些许了解的穿越者,他自然提出了异义: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如何能取胜?”
“只是对部曲平日是这样罢了。”温峤微微一笑:“若是战前,部曲统一训练,再作为偏师加入战争。何况新军目前万人,都是刺史您的私军,顶上第一阵是毫无问题的,不必担心。”
听到新军不受影响,只是打散士族的编制,桓景心想,反正主要军力不受影响,那么这样折腾士族似乎也不算苛刻,毕竟别人可是一下从地主做到了军官,只是失去了人身依附的关系而已。
现在桓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光养着新军,司州就已经皆尽全力了,现在这个计划听起来就很破费:“那么,怎么筹集养这些兵丁的钱粮呢?”
“这不应该是他们自费么?打仗分得了田,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呢?”
“那么地从哪里来?”
“从垦荒来,从征讨来!”
这下倒是逻辑闭环了,桓景无言以对,心下倒是开始盘算,若是以军功论,将自己司州境内的土地,全赏出去,按目前流民涌入的速度,也只能再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