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比一郡之地可要重要多了。温峤这才看出桓景之所以坚持进攻河内的原因,心服口服:“愿听刺史调遣。”
桓景这番话,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老实说,刘聪将如此多的兵力分给刘粲,又是河内这种并非军事要地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毕竟这样一来,汉国的精锐就被分散了。但在桓景看来,刘聪的考量,应该不单单只从军事出发。
当年刘聪政变上台,毕竟得位不正,将储君的位置给了皇太弟刘乂。几年之后,刘聪渐渐动了立自己儿子刘粲为太子的心思。但刘乂羽翼已丰,因为主张消除匈奴与杂胡晋人隔离的政策,在杂胡之中颇有人望;在刘粲没有功绩的情况下,也并不容易轻易撼动其地位。
所以,刘聪将刘乂牢牢控制在平阳,而让刘粲出去带兵,希望他在军中能积累其威望。所以虽然先前洛阳之战已经证明了刘粲并不是个优秀的统帅,但刘聪依旧坚持让他统领河内一地的军队,还派去重兵,就是为了让儿子尽早与军队熟络。
如果再一次击败刘粲,其在军队的威望建立不起来,刘聪就只能在军队不支持的情况下,强行废掉刘乂。若是如此,汉国必然陷入乱局。
只是这一仗要怎么打呢?
如果刘曜给自己送来的布防图为真。那么刘粲的主力大半在黄河北岸的河阳,守着黄河上几个渡口。眼下夏季水盛,黄河河面宽阔,渡船往来一次也载不了多少人,强行渡过黄河显然会被半渡而击。
武将们提了几个方案,有说趁着夜幕渡河的,有说渡河之后结车阵的,都不可靠。
问题的关键在于,桓景先前从并州撤回时,为了防止追兵,烧掉了黄河上大量渡船;之后刘粲进驻河内,又再次搜捕舟船,所以除了南岸桓景重新造了些小舟,黄河河面上几乎没有船只了。眼下再要在洛阳河段搜集渡船,实在是有些困难,只能小规模地渡河。这样渡河之后,面对防备森严的敌军,兵力始终是悬殊的。
更不要说,即使渡过河去,一万人对三万人,即使刘粲怯懦如鼠,也并不容易被击败。
桓景抿了抿嘴,目光移向地图东侧,忽然眼睛一亮。
那里是祖逖的地盘。
“我们可以与祖公合兵一处,攻击刘粲的后路。”
自从桓景搬迁至司州之后,两方一直有书信往来,相互之间,情报也是共享的。所以,对于豫州的情况,桓景可谓是了如指掌。
先前在濮阳击退石虎之后,祖逖就在谯城长久驻扎下来。半年之内,靠着“以无事取天下”的法则,祖逖将当地的坞堡主安抚得服服帖帖,收聚了大量流民,又将郗鉴的兖州军马也收至麾下,将豫兖二州统合起来,也有数万军马,势力直抵枋头渡口。
若是绕开刘粲的黄河防线,取道豫州,与祖逖合兵一处,从黄河的豫州河段渡河。那么可以打刘粲一个出其不意。至于司州河段,因为刘粲没有舟船,反倒是完全不用担心,因为。而且祖逖一直对先前的事情心怀愧疚,所以此次帮忙也一定会答应。
众人再无异议。
商议既定,桓景先是致信谯城。两日之后,他检阅了洛阳的军马,然后立刻出发前去与驻守荥阳的李矩会和,打算待集合了四郡军马,就前往豫州。
而因为怕温峤和卞壸再吵起来,桓景只带着温峤出征,而让卞壸继续留守洛阳。但留给卞壸的任务,却是施行温峤的改革建议。或许要让二人和睦,就得先让一方从头开始理解对方的思路,那么做事是最好的方式。同时,温峤思路比较跳脱,推行改革这件事,还是得持重的卞壸来做。
现在也正是推行改革的好时候。经过半年的教育,四郡之内的流民已经能看懂最基本的布告,听懂一般的命令。按桓景的预想,卞壸应该将流民分作军府来管理,同时厘清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