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也有杂胡士卒选择留下,困住少数来不及逃跑的匈奴军官,来为晋军交投名状。
桓景只是吩咐郭诵带着百余人留守此地,指挥匠人操作霹雳车调转方向;自己则带着余下的队伍继续前行——
下一个目标,粮草。
箕关城墙下,玄铠的黑与火焰的红映衬着,冲车裹着铁皮已经缓缓靠近城门。除此之外的两面城墙上,云梯也准备停当,朝城墙靠拢。城下蚁附而上的杂胡士卒吸引着城墙上守军的注意,刘聪得意地想,若是这些杂胡被杀光,自家匈奴人倒是再也不必担心叛徒了。
在火箭的洗礼下,城头帅旗几次都几乎要烧起来,桓彝将旗帜放倒,踩灭火焰之后,又重新竖立起来。即使过了半个时辰,帅旗依旧不倒。城门处城垛的背后,城中指挥依然有条不紊。
在城门后面,陈昭之紧张地看着城门,他身后,温峤泰然自若地握着肩上的弓把。滚木和土块塞住了城门。然而这是不牢靠的,木头城门被撞击的轰鸣声中,新军将士握着长矛,也不知是忐忑还是还是兴奋。
又是一阵冲击,城门的枢纽吱呀作响,温峤向陈昭之对望一下,确认对方已经心存死志:
“等下城门冲开后,大家持矛冲出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当最后“及”字念毕,城门哐当一声被砸开,不需要温峤再次下令了,陈昭之大喝一声,众人随即冲向前。冲车未及进入,刚好堵住了狭窄的城门。隔着冲车,两军在不足三人进出的缝隙间厮杀。
随冲车进入的第一波敌军都是匈奴军中最精锐者,饶是陈昭之勇猛,也在几个回合内被打落了头盔。正当对手支起身子,将要挥斧之际。陈昭之感到耳旁一凉,一支箭从后方射来,正中敌人腋窝无甲处。
陈昭之回望,发现居然是温峤这个书生射的箭,不禁瞪圆了眼睛。
“看什么看,射乃儒者六艺之一,有什么好奇怪的!快去杀敌!”
说话间,又是一支箭向城门处飞过去。
刘聪立在城防射程之外,忧心忡忡。
冲车已经冲开了城门,云梯也即将靠近城墙,但城中军队依旧不退,他们为何而战,如此卖命呢?难道不知道顺应天意吗?
又或者,并非是晋军能够死战,而是攻城的士卒根本出工不出力?诚然昨日借着药劲,杀了不该杀的自家军队俘虏,寒了众人的心。但除了起牵制作用的杂胡贱奴之外,攻城的都是本部精锐,如何会被这种事情寒心呢?
正思考间。忽然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他回头望时,一座营帐已经被砸扁,一匹拴在营帐旁的战马被削去了一半身子,正在地上发疯似的抽着蹄子。
“那些晋人工匠不长眼睛吗!”刘聪大怒:“城墙在那边,这砸的是自己人!”
“看!中军起火了!”
一个小卒的这句话顺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即使是天子的指责,也顾不上了,连刘聪身旁亲卫也扒在拒马之上围观。
“去!去去!”
刘聪将鞭子一抽,像赶马一样,喝退众人。他踮脚向西望去,这才发现中军大营居然着火了,目瞪口呆。
“此必是桓景的偏师乱我军心,待拿下此城,得一并收拾。”他发号施令道:“呼延晏,快去带你的本部支援中军!”
“诺!”
呼延晏立刻飞身上马,带着亲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手里紧紧攒着一张纸条——那是昨日刚从关中刘曜处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