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防备蝗群南下。蝗群过了河,再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至于南边,得让发文让洛阳附近各村落勿得松懈,勤翻土,务必去除土壤中的蝗虫卵,以防复发。”
蝗群大部过河北上,这大概算是这几天最好的消息,扑灭蝗虫困难,但沿河防备蝗虫就会要容易许多。然而这样就苦了河内郡的百姓,河内屡遭战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遭遇蝗虫肆虐。当下之计,唯有想办法让整个河内郡吃饱。
“先前向灾区调运钱粮有无困难?”
“有粮食运到遭灾的地方,百姓都很高兴。然而银钱运下去,百姓就不太乐意了,因为到处有钱都买不到粮,不能填饱肚子。
“这样一来,河内钱多,而粮食少,这就给了当地操作的余地。好的保甲长会用这些银钱私自从河南买些粮食,再送去河内;而有的保甲长见百姓不要银钱,就私设粮市设一个极高的价格,然后百姓为了买粮,就不得不出极高的价格,然而发的银钱也就进了保甲长自己的腰包。”
灾区有贪墨的事情,桓景事先就从尚虞备用处那里略有所知,本来以为这些临时派下去的保甲长多为自己的亲卫,多少是值得信任的,可没想到在危急关头,人会堕落得极快。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只是贪了银钱,还知道要卖粮让百姓吃饱。
在卞壸主动来报之前,尚虞备用处已经掌握了不少保甲长贪墨确凿的证据,和待处理的名单。这倒也是一个整肃纪律的好时机。只是可惜这些跟随自己已久的亲卫,因为一念之差,估计丢了军中职位之外,还不免囹圄之灾。
某种意义上,这大概算是这次蝗灾唯一的战损。
“我先前就听说了保甲长的贪墨之事,现在尚需他们灭蝗,还不能搞得人心惶惶,但待到灾后,可得好好算一笔账。另外,这种事情,非但保甲长,恐怕足下的下属,也有不少贪墨吧。”
“在下的下属皆为廉洁之士,暂时还未听闻有贪墨的。”
卞壸在录用人员的时候,往往就着重道德,所以自认为没有什么可查的。
“我从他处得知,襄城、颍川二郡共计发出粮食八万三千石,而计河内各处收得之粮草,不过六万一千石”,桓景将数字信手拈来:“粮食转运阶段,有所漂没,可以理解。可这四去其一,未免也太多了。”
卞壸在一旁听得张口结舌,急忙离开座位下拜:“英明无过使君,是卑职失察。”
“不要过度信任道德约束,有些人说话像个君子,但办起事来则未必如此。若非河内郡各处皆有统计粮食收款,恐怕你还要被你的下属瞒在鼓里。”
“我知道你最近忙于布置粮草转运,只顾着将粮草发出去,却漏了这中间的蛀虫”,卞壸正欲叩首,桓景将他扶起来:“可现在表现悔过没有用了,还是好好追查到底哪一步有人截流粮食。”
对于卞壸本人,桓景还是信任的,只是卞壸未免过于信任他的选人之道,必须敲打敲打。一方面是因为粮食被贪墨这种具体的事情。另一方面,从长远来看,卞壸的下属多是寒士或者流落在此的名士,确实需要防止出现一个在内部互相吹捧道德,实则说一套做一套的团体,否则到了将来来个“众正盈朝”,那可就不好了。
卞壸也称谢离去,立刻着手查办府中的奸人。
留下桓景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议事厅。
尚虞备用处在成立以来,成功地发现了保甲长和粮食转运环节的贪墨,若非冉良手下那帮半大孩子四处打听,自己的体系真有糜烂的危险。尚虞备用处已经形成了一个合格监察部门的雏形。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良久,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谁来监督尚虞备用处呢?
细想一下,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也不知将来司州的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