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抽调我们去城中各门去了。”
刘粲正在兴头上,自然应允了。于是矛兵和弓兵顺次离开未央宫,宫中只留下了刘粲的三十余亲卫。大殿之下,分外寂寥,血腥之气弥漫其间。刘粲坐在太极殿下的石阶上,不免觉得无聊:
“叫先帝的妃子们好好整理衣裳妆容,朕要她们今晚陪寝,将来依匈奴旧俗,个个立为皇后。”
传令宦官称诺往后宫而去,其余的宦官和宫女开始清扫大殿下的血迹。
望着黄昏的天空许久,刘粲心上颤了一下,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惧。是因为担心刘曜吗?是因为担心桓景吗?这些敌人都远在境外,何况自己还有三万河东军可以统领呢!那么是担心宗室的厉鬼,或者是父亲的厉鬼会报复吗?哼,如果厉鬼真的有那么厉害,那他们为何不生前报复呢?
可是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呢?
一阵怪风吹来,将殿上的砖瓦吹落几片,惊起了一群乌鸦,在傍晚的天空上盘旋号叫,声音凄然。刘粲吓得一激灵,登时清醒过来,酒劲完全消失了。
“后宫的妃嫔都不见了。”
刚刚派出的宦官已经返回,带来了这个消息。
“女人都胆小,看见朕举大事,估计都跑去靳国舅那里……”
他话还没说完,宫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国舅反了!”
“什么!”刘粲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刘粲的亲信,满脸是血,左肩上插着一支箭,跌跌撞撞地跑进宫中,在刘粲身前三丈处停下,全身瘫倒在地上,仅仅用右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地挤出几句:
“全城都在传……说陛下……弑君……大杀宗室……靳准带着东平王刘约在东门起兵了……”
“刘约不是死了吗?”
待刘粲还要再问时,那亲信已经支撑不住,力竭倒地而亡。四面侍卫都在问刘粲该怎么办,刘粲已经没有心思应答了,他快步走向一旁的尸体堆,找出了刘约和他的乳母。
他猛然想起,几天前让靳月光侍寝之时,靳月光提到过她的儿子刘约背上有个方形的青痣。方才一定是醉酒忘了查验这事。他赶紧扒开婴孩的衣服,一看后背,竟然没有那个青痣。
刘约被掉包了!
现在所有的罪责——弑君、屠杀宗室——都来到了自己的头上,全城的勋贵多和大小宗室有旧,靳准一旦起兵,必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而且自己手上没兵了,就只有这三十几个亲信侍卫,加上宫中大小宦官百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靳准率领的禁卫军?
直到这个时候,整个事件的图景才在刘粲眼前开始变得清晰:靳准先是怂恿自己和父亲互杀,然后再将罪名全部归到自己名下。现在自己是弑君独夫,而靳准反而成为复国的功臣了。而且靳准手上握着自己靳家出身的刘氏正统幼子,那么想要做霍光还是做曹丕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陛下,该怎么办?要不快速出城,逃去河东召集军队。”
刘粲身边的亲信都是刘粲自任河内王以来的故友,知道若是刘粲倒台,自己多半也不免,所以还暂时留在刘粲身旁不走,此时正苦劝刘粲逃出宫中。
“没用了,靳准是卫将军,京城所有的禁军都归他管,城中四门都被他把持住了,现在插翅也难逃了。”刘粲把佩剑解下,丢到地上,自嘲地笑了:“若是河间王刘易、济南王刘骥尚在,靳准估计还会担心河间王从河东起兵勤王,济南王在朝中策应,可现在一切都被朕给毁了。”
这时,四面宫门突然都关上。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知道大概靳准的士兵已经杀进宫中了,最后的时刻要到了。这时从太极殿后,闪出千余弓手和矛兵,矛兵皆披重甲,将刘粲和他的亲信侍卫们沿四面包围其中。
大殿之下,又上演了同样的戏码,只是这一次,被团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