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当初汉光武帝在昆阳大破莽军之时,也不过二十八岁。不过,建功之余,也不要忘了立下家业啊。”
“阴司马何意?”
阴元挽起袖子,细细道来:
“《大学》有云,‘家齐而后国治’。老朽是说,使君需要一个妻妾了。
“坦白地说,张使君有一女,名唤兰英,年方十八,生得娟秀……知礼,一直待字闺中,说是非英雄不嫁。想来也是,先前据关中的各首领,不是蛮夷,就是油滑的老头子。唯有南阳王尚且年轻,可是南阳王却是个残暴的胖子,而且很快败亡了,所以至今未嫁,不知使君可有意乎?”
先不论自己对燕燕的感情,军中不少军官都是自谯城一直跟随而来,与“张夫人”熟识。在生子之后,燕燕很少亲临前线,然后却将后方打理得井井有条,又一直在研发农具水利,无论是在谯城还是在洛阳,这使得燕燕在普通军民之中印象更佳。
何况燕燕当年救过自己的命,后来为了养育孩子也无法去前线施展军事工程方面的才华(在洛阳期间,燕燕又生育了次子桓不才),现在若是自己始乱终弃,那么自己还是人吗?自己的部下又会怎么看自己呢?
相比张寔的援军,还是自己的基本盘和本心更重要。张寔之女若要为妾室亦可,然而张寔似乎是不可能答应的。
“不才已经有妻室了,再要娶妻恐怕为难。张使君之女,恐怕不堪做妾室吧”,桓景婉拒道,心想南边那个荀灌哪怕做妾也还等着自己的订婚呢。张家如此巨室,恐怕还得再思量思量。
“敢问夫人门第如何?若是移为妾室,亦未尝不可。”阴元坚持道。
“家妻张嫣,小字燕燕,乃是先司空张华之孙女,济阴卞氏之外甥女,门第尊贵,不下于张使君之女。”桓景抬出了燕燕的本名和家世。
阴元摇摇头,仰头道:
“无论是司空张华,还是济阴卞氏,都是冢中枯骨了,不必坚持。”
“足下说谁是冢中枯骨呢!”这时桓景右侧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众人望过去,原来是卞壸。作为“外戚”,他一听阴元说联姻的事情,早就捏紧了拳头。
“这位是谁?”
“吾乃卞粹之子,卞壸!”
阴元自知失言,然而口风依旧不变:
“原来是卞中书之子,是老朽失礼了。然而三万精兵,马万匹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不答应我们凉州人的条件,我们是无法相信使君是真心与我们合作的。”
桓景这才意识到凉州人的心结,当初张轨任凉州刺史时,凉州几次倾力援助长安朝廷,最终长安朝廷不但扶不起来,而且也没有封赏,反而对张轨横加猜忌;凉州人除了带回一群群伤员和尸体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张轨本人也郁郁而终。所以这次才坚持联姻,以求绑定自己。
但是自己的部下所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在他们看来,凉州人实在是傲气得很,一上来就要插手己方使君的家事,还要换掉向来亲和的燕燕,换来一个凉州的大小姐。而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一想,如果被按着头服从了张寔,那么这个盟友将来恐怕也不好对付。
两方开始陷入僵持,大家都不想在这种谈判中表现出任何软弱的意思。看看两边都剑拔弩张,桓景皱了半天眉毛,突然指着阴元道:
“司马姓阴,可与光武帝阴皇后有亲缘?”
“正是,老朽乃阴皇后弟阴兴十一世孙。”阴元从容应道,露出为家世骄傲的神色。
桓景从座位上起身,几乎要跳起来,径直走到阴兴身前:
“那么这么说来,足下应当知道阴皇后和郭皇后的故事喽?”他邪魅一笑:“真定王当年靠着家世强行让光武帝娶了郭皇后,后来真定王和郭皇后的下场,足下可是知道的吧。”
阴元一愣,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