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叫嚷,四处收纳败兵以图组成阵势:“陛下会立刻回援,信使已经派出去了。若能反败为胜,攻入长安后,你们人人都有战利品!”
可这时,这一翼的前部突然一阵混乱,是王仲坚领着晋军的先锋斧手杀到了,跟在其后的还有晋军剩余的全部步兵——本来用于防守和射击的矛兵与弩兵也蜂拥而上,与匈奴军队的矛阵短兵相接。
兵法之中哪儿有这种全军压上的不要命打法?面对这种不按章法的冲锋,部下竟然如流水般溃退,卜泰不由一懵。正愣神间,坐下战马在拥挤溃逃的部众中跌倒,作为一个长者,他哪儿经得起这般坠马,自是倒地不起。而溃逃的士兵眼中也再无主将,只是如羊群般盲动地后退,于是卜泰竟然被溃逃的后卫部队自相践踏,死于乱军之中。
“后军遭遇突袭!”
正在城下督战的刘曜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平静。看来卜泰的劝谏是正确的,自己确实大意了。但卜泰手下有万余人,又是防守,怎么也能撑得上许久。
“告诉卜侍中,朕不久就回师,要他好好再坚持一会儿。”
“唯!”
刘曜的目光重新回到临晋城上。按说此城城墙低矮,城中守军也不多,可是强攻了两个时辰,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据前线攻坚的士兵来报,守军有一种怪弩,可以连发十余箭,其箭长三尺,可以破甲;又说守军城内置有霹雳车,从中不断射出火球,虽然并不准,然而一旦砸中人群,则人马利弊。
对于前线的来报,刘曜只是嗤之以鼻。连弩、霹雳车,这种东西刘曜也算见得多了,所以总觉得前线的将士是在为进攻不力找借口。最关键的,显然还是登上城墙后,与守军的肉搏战没有打开局面。
可惜临晋城就这么大,自己士兵再多,也只能在城墙上和守军消耗。不过守军数量有限,只要让守军伤亡过大,临晋城就是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他唤来一名传令兵:
“让军中弓弩手做好准备,向城头射击!”
“是不分差别地盲射吗?”传令兵面有难色:“陛下,现在大雾浓重,若是向城头盲射,恐怕会误伤自己人。”
“呆子!”刘曜怒斥道:“叫你去就去,话这么多,是想做主将吗?”
传令兵噤了声,拱手而去。
刘曜心想,己方先登的士兵皆身披重甲,就算被自家箭矢射中,死伤肯定也比晋军要少。而只要加速晋军死伤的速度,代价再大也在所不辞——临晋一定要拿下来。
何况桓景的本部军马已经主动出击,若是卜泰能够支撑得更久一些,那么待自己攻克临晋之后,还能再回师一举击溃桓景所部。如是在临晋和长安之间,就只有陈安的那些氐羌军了,那些家伙本来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惧。
正当刘曜做着攻克临晋,直取长安的美梦之时,一个声音将其拉回现实:
“陛下!后军大溃,桓景已破后军一翼,卜侍中急请陛下回师!”
“什么!”
还不等传令的斥候回应,后脚又赶来一个衣裳单薄的骑兵,显然是着急赶路,连盔甲都丢弃了。他不顾侍卫的阻拦,直接骑马闯入营中:
“陛下,后卫全军溃败,逃兵不计其数,晋军正在存粮处放火。听逃回的军士说,卜泰不见踪迹,也不知是战死了,还是投敌了!”
“桓景竖子,竟敢以两万人攻我六万,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刘曜大怒,拔出腰刀,狠狠地砍在地上:“传令下去,全军放弃攻城,立刻回师,朕当正面击破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