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停留在六月一日,礼拜一。晚上,杜守义在王桂花的小院里见到了王远。他和王远约好,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晚上,他们都会在这儿碰趟头。
“守义,这是这半个月收上来的一百六十块钱废币,你点点。”
“不用点了,我得给你三十二,对不对?”
“对...守义,我这儿还有些东西,想让你帮着看看。”说着他从墙角提了个麻袋过来,“您看看,这个能值多少?”
杜守义看他拿出的东西吓了一跳,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淘涣了个青铜镬过来。
‘镬’在古时指的是无足鼎,或者叫煮肉的‘大锅’,现代南方方言中也有把锅叫成镬的。不过王远拿来的这口‘锅’,上面的铜绿似乎多了一些...
就在杜守义谈‘大买卖’的时候,娄董一家已经结束了宴请回到家中。
娄董接过温毛巾擦了擦手,笑道:“‘镛记’真是名不虚传,今天的菜不错。”
娄小娥随口道:“也就那样吧,我倒觉得没杜守义家的好吃。是不是,熊明?”
“其他的不知道,烧鹅确实没班长拿来的好。”
“嗯,那就不是我舌头有问题了。叉烧也差了一点。这渔村厨师和御厨到底还是有些差距的。”...
时间到了六月二日,礼拜二。
早上刚五六点钟,杜守义就把丁启元从被窝里揪了出来送到乌家跤场。昨天下午他和乌老爷子谈了好一会儿,拜托这位‘老江湖’,一定要把师傅留下的这点骨血给掰正了。他昨天想了好久,这活只有求乌老爷子最合适。
丁启元既然已经开始接触社会,靠一味地‘堵’怕是不行。杜守义对‘外’把他和混混交往的路断了;对‘内’,让他好好看看正派的‘江湖人’是怎么活的。内外夹击之下他就不信丁启元还能把路走歪了。
丁启元现在清早到乌家跤场晨练,然后由乌小四押着他去上学。放了学,乌小四再把他押回跤场。为了这,杜守义还私底下答应了教乌小四飞刀...
时间到了上午十点。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富春茶社’大煮干丝X20。”
今早刚听家里两位老太太提起扬州人喝早茶,扬州的名菜就来了。这干丝再配上‘绿波廊’的萝卜丝酥饼,明早倒是可以让两位老太太‘扬州’一回。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动静,看来这次是没有人生成就了。
杜守义拿起了眼前的《美术》随便翻了翻,《美术》本该在五号出版,他手上这本是杂志社今早寄来的样刊。
“师傅,让我看看呗?”
“行。”杜守义把杂志递给了四喜。
这期的《美术》很‘上路’,还给他来了一篇篇幅不短,充满溢美之词的《编者按》,这让他在徒弟跟前很长脸啊。
午休时,杜守义回了趟四合院。
“孙子,你现在中午怎么老回来啊?要在厂里多休息休息。”
“回来陪陪您呗?”杜守义说完自己笑了,“我这是回来躲清静呢,在厂里待着说不定又要被人拉去写什么字,比上班还累呢。”
“人家爱看你的字就给人多写一点呗?”
“您不知道,我啊只会写小字,他们让我写横幅,那不是揭我老底吗?您孙子现在好歹算个书法家了,也是个要脸的人啊?!”
...
杜守义专精的是方笔笔法,写榜书大字最好用颜真卿的圆笔纂籀笔法。前者长于小字,指腕发力多;后者整臂发力多,是两条路子。
以前无所谓,但他现在对自己有高要求了,字写差了他自己都觉得堵得慌。这还没法对人解释,说了人家也未必能懂。
说句题外话。中国书史上,写榜书能被称作大家的不过颜真卿、严嵩等等,不到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