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这般人物固然有着长生久视之能,可长生非是不死,即便是元神大修士,身死则消。
这是天地规则,无人可以违背。
更不必说,若是梵无一不死,他怎么会坐视梵武道沦落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
“活又如何,死又如何?”
梵无一似不在意,只瞥了眼这身高四尺都不定够的老道,转而又看向安奇生:“道友?”
安奇生收敛心思,平静回应:“贫道鸿玄,学自首阳山混一门。”
“首阳山?似乎不是什么名山圣地......”
梵无一眉头微皱,似闻所未闻,不由的摇头:“是小僧孤陋寡闻了。”
“本就小门小派,大和尚不知,并不奇怪。”
安奇生神色如常,似不被这老僧的身份所惊,也不在意他是否知道混一门,只是又一抬杯,道:
“此番多有叨扰,这便告辞了。”
“嗯?”
梵无一眸光一凝,似没想到面前这道人会发此言。
但旋即笑道:“道友何必来去匆匆?既来城中,何不多留几人,坐而论道,乃是人间乐事!”
“不了,不了。”
安奇生只是摇头:“我等不过路过,尚有要事在身,却是不好再做耽误了。”
“不忙,不忙。”
梵无一却也摇头,枯瘦的脸上笑意不减:“道友若有事,不妨与小僧聊聊,或许,会有收获......”
‘这......’
看着面前一言一语,似像是极力挽留多年至交好友的老和尚,公羊焱心头忍不住一颤。
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悄悄溜到一边的大花驴与兔八更是心头发麻,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这,这明显不对啊......
砰!
果然,下一瞬,在几人心头一跳中,那老和尚重重落杯,面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漠然:
“道友,果真要走?”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更无异力在其中,但兔八,公羊焱等人的心头却是一寒,只觉一股彻骨冰寒的气息笼罩了四周每一寸虚空。
“纵是梵无一真身在此,我要走便走,想留就留。”
安奇生神色如常不变,看向隔桌而坐的老和尚,语气平淡如烟,眸光沉凝若海:
“区区孤魂执念,也想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