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应该用手帕,而不是叔叔的脸……”
话没说完,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一举手,他看到了一只芦柴棍似的手腕子。惊悚的顺着手腕子往下看,手腕连小臂,小臂连大臂,然后连着自己的身体……
见鬼了,这哪是个成年人该有的手臂,莫非落水后被水鬼吃成骨架了?惊悚的感觉蔓延全身,他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光滑如鸡蛋,再往下,没有喉结,再往下,小鸟无毛……这下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两个孩子也傻了,看着他躺在那里鬼附身似的自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接着见他挣扎着要起来,大孩子赶紧过去扶他。终归年纪小,也不知该说啥,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
“别光顾自己看,哪有镜子,我也看看。”他看看这个头顶光光,脑袋两侧却各扎一短短小辫的憨厚孩子,倒是感觉蛮亲切的。
“三哥莫非要铜镜?”那孩子连蒙带猜,见他点头,才黯然道:“大娘娘定是不给的……”
“好吧好吧……”他不再跟小屁孩费口舌,缓缓躺回去道:“把你家大人找来,就是那个大娘娘吧……”
“定要如此?”那孩子踯躅道,显然对那个大娘娘有些发怵。
他现在也不要求,这孩子好好说话了,似乎人家本就是这么个口音。于是很快冷静下来……眼下情形实在太诡异了,在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算了,先让我静一会儿。”
两个孩子便乖乖的闭上嘴,老实蹲在榻边,给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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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下来,他开始梳理思路……自己本来在江边晨练,谁知遇到一辆面包车失控落水,当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也忘记救了几个人,反正最后力竭,呛水、下沉、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怎么一醒过来,就从‘三张’退回青春期前的毛孩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完全没道理啊!他越想越头痛,疼得愈发厉害,要裂开似的!痛到极点时,轰得一声,脑壳似乎真的裂开了,一些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眼前一黑,又昏厥过去。
等他再转醒时,天已经暗了,窝棚里更是黑咕隆咚,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黑暗正好可以掩盖他那一脸的惊恐莫定……他的脑海中,多了一份古代十岁孩子的记忆。
记忆中,这孩子姓陈,有父无母,兄弟四人……眼前的两个,是他的两个弟弟,大的叫五郎,小的叫六郎。之所以听起来有些乱,是因为这个年代,叔伯兄弟是一起排行的。他父亲兄弟二人,两人一共六个儿子,从大到小排行。
他叫三郎,还有个亲生大哥陈二郎,去年开始在县城里读书。至于这孩子的爹,陈家老二,是个书生,适逢大比之年,故而与同年四处游学,将这孩子和他两个弟弟留在家里……
很明显,这窝棚并不是陈老二的家,陈老二家在村子里,有很宽敞的宅院。准确的说,那是陈老大和陈老二共同的家,兄弟俩虽然都成家生子,这些年又先后丧了考妣,但一直没有分家。
陈家以烧竹炭发家,拥有石湾村最大的烧炭场,虽然称不上大富,但家里有一双粗使丫鬟,厂里有十几名雇工,已经是石湾村的头一份了。
但是陈老二的三个孩子,如何会蜗居在烧炭场的窝棚里呢?
十岁的孩子头脑简单,只知道自己父亲一走,他们哥仨就被大娘撵到这里。年纪大的三郎和五郎,每天还得干活……烧炭需要大量的水,场里原本有具水车,但春里坏了,大娘也不找人修,就让他兄弟俩一起汲水,每天必须运够足量的水,才给他们仨晚饭吃。
十岁的孩子,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供不上用水,好在雇工们看着兄弟俩顶可怜的,便抽空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