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听起来都像是偶然,可是把销了奴籍的事跟这件事联系起来想,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何况主仆两个商议着黄莺的事儿,外头连个守门的
都没有,就让阮麟悄没声儿进来听见了?
碧云低了头细声道:“听说,翡翠原就不肯去伺候表少爷的,都求了老太太替她挑个人家,谁知道后头——还有珊瑚,那会儿也是不情愿嫁人的……”
绮年不禁长叹了一声。一个翡翠一个珊瑚,本该是乔连波最倚重的大丫鬟,这会儿却被她自己都远远送了出去。
“那国公府对这事怎么说?”“姑太太跟国公府说,根本没有谁给翡翠打胎,是翡翠自己不知有孕,误喝了凉茶才小产的。又说嫡子未生,庶子女本就是不该生的,这是规矩。国公爷倒没说什么,可听说那苏姨娘撺掇着表少爷闹得很厉
害,要休了表姑奶奶呢!表姑奶奶昨日回来就是跟老太太说了这些,老太太本来身子不好,当时就昏过去了。”绮年摇了摇头:“这也太心急了,休妻是多大的事儿,岂是一个姨娘撺掇着就行的?姨夫都没发话呢,姨母也不会让表妹被休回来的,毕竟孝期里收了黄莺本来就是表弟的错,姨娘敢撺掇少爷休妻,这也是
罪!”更不必说乔连波是阮夫人的外甥女儿,休妻就是打阮夫人的脸,根本不用乔连波做什么,阮夫人自然会把苏姨娘踩下去。“可不是——姑太太已经把表姑奶奶骂过一顿了,说老太太若出了事,都是她的不是。”虽然是转述阮夫人的话,但其实碧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什么事都回来哭,也不看看颜氏是个什么情况,这下好了,
就因为她,吴家上下都要丁忧了,连前程都毁在她手里了!
李氏不让绮年再留在松鹤堂里,说这里药气重,对胎儿不好。绮年走到园子里,就见乔连波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哭得死去活来:“外祖母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孟涓和张沁一左一右地在劝她,都是一脸倦色。孟涓看了看伏在石桌上哭得如开闸一般的乔连波,向张沁道:“大嫂还是去歇歇罢,这几天又累,你又有身孕了,别累着。”
“表嫂有身孕了?”绮年惊喜地过去,“怎没人告诉我去?”
张沁苍白的脸上说起孩子就有了笑容:“才诊出脉来,如今家里乱成这样,也疏忽了。”
“这可不成,没到三个月,这胎都还没坐稳呢,这样凉石凳子万不可坐,表嫂还是快点回屋里去歇歇。”
乔连波好歹止了哭声,抬头拭泪道:“我不知表嫂有了身孕,表嫂快去歇着罢。”
“表妹也别哭了,你这样哭,表嫂怎么好走开的。”绮年淡淡说了一句,搀起张沁,“表嫂千万当心,虽然天气还热,但也万不能再坐这样凉地方了。”张沁还不是因为乔连波非坐在这里哭,不得已才坐下的。丫鬟早送了厚厚的软垫过来,心里不满,碍于身份却不敢说。如今绮年说了,连忙顺势搀了张沁道:“王妃说的话,奶奶可该听了罢,太太都说了,
叫奶奶多歇着呢。”好容易怀上了,又闹出这事来,不说别的,颜氏去了,光这哭灵守灵张沁就怎么受得住?全是这爱哭的表姑奶奶闹的!
张沁心里也还是以孩子为重的,稍稍说了两句就自去了。乔连波也跟着孟涓进了旁边厢房里,坐下来用帕子拭泪,抽噎道:“都是我的不是……”
孟涓眨了眨眼睛没吭声。乔连波这话都反复说两三回了,教她也不知如何回答。绮年淡淡道:“表妹别哭了,既知道外祖母挂念你,就该好生保重自己才是。”乔连波红着眼圈看了看她。时才初秋,绮年穿着湖蓝色蜀锦褙子,上头织着淡金色桂花图案,下头是蜜合色素面缎的裙子,颜色柔和不算鲜亮;头上也没戴什么耀眼的赤金红宝,不过是一支俏色玉钗配着几朵点翠花钿,钗体为羊脂白玉,雕成一枝桂花,上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