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地点是今早才待过的医院,仅仅是急诊病房和住院病房的差别。
中午跟宁钦在车里聊着聊着,忘了提醒他关空调,导致身上忽冷忽热的病况越发严重,到后面连说话都提不起力气,胃里直犯恶心,冷时发颤,热时却连一滴虚汗也冒不出来。
直到宁钦发现苏窈情况不太对,赶忙问她:“你是不是又在发烧了?”
苏窈动了动嘴唇,眼皮耷拉着只剩一一条缝了,嗫嚅着说:“送我去下医院……”
外面天色渐暗,苏窈从望向窗户外面,可以看见不远处高楼上信号灯在闪烁跳动。
病房里空无一人,静谧得能听见输液瓶里点滴落下荡起一小圈涟漪的声音。
苏窈动了动酸麻的右手,一道稚嫩的童音由远及近,但隔着一扇门,始终不太清晰。
门推开,陆希承手里拿着一个枝儿上的三个车厘子小跑着进来,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一个是我的,两个给妈妈,谁都不要抢……”
“那奶奶呢?”叶棠茵假装不高兴。
陆希承一个转身指着张婶手里一大袋车厘子,“那么多,那么多都是你的呀奶奶!我又不跟你抢!”
苏窈轻笑出声,陆希承发现她醒了,小跑着跑到病床跟前,蹬着小短腿就要往上爬。
苏窈怕将感冒传染给他,伸出手来将她推开,另一边从床头的包里掏出一个医用口罩戴上。
“宝宝,离妈妈远一点。”
陆希承不情愿的哼了哼声,“为什么?”
“妈妈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陆希承对传染还没有概念,生气的拍了拍床,“传染就传染嘛!”
苏窈耐心的跟他解释,“要是你被传染了,你也会生病,会很难受,还要每天打针。”
陆希承听她说完,挂着婴儿肥的肉脸顿时一懵,看着苏窈,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
看了看苏窈,又回头看了看叶棠茵,皱着眉念叨,“打针……”
然后默默的折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了,然后朝苏窈挥挥手,“妈妈你要乖乖打针哦,才不会生病的。”
苏窈已经被他萌化了,有意逗逗他,“你走啦,你不来跟妈妈亲亲啦?”
陆希承将车厘子往嘴里一塞,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了不了……”
叶棠茵盯着小孙子,又好气又好笑,“嘿,这人小鬼大的家伙。好多事说他不懂吧,他又好像比谁都明白,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呐?”
陆希承装作没听见,张开手指,将剩下的车厘子盖进嘴里。
张婶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叶棠茵走到苏窈床边坐下,苏窈说:“妈,你也别靠我太紧,怕传染你。”
“哪能拿我跟小孩子比,”叶棠茵嗔她一眼,“你也是,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照顾不好自己?这反反复复的,看吧,烧成肺炎了,亲近不了孩子了,自己还遭罪。”
苏窈自知有错,只垂着眼帘不吭气。
叶棠茵兀自叹气,“我知道你最近因为东庭的事情忧心,可你得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啊。你现在底下有个孩子要照顾,你要是还想帮你老公,那你更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事处理好啊,是不是?”
苏窈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我知道了妈。”
“听说早上你输了液就跑去法庭了,结果也没进去成,在外面生生的坐了一上午啊?”
苏窈点点头。
“你说你这孩子……”叶棠茵不知说什么好,气得横了她一眼,“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还会不知道?就算你真的去了,他也会想法子让人把你拒之门外,我也一样。他绝不会让你我到法庭上看见他那样子的。所以我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他若是自己本事够强硬,无论如何也不会任人宰割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