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如何知道?”
“在下自有办法。”谢紘道,“自以为机密,实则早被有心人知晓。我仅知些皮毛,如戴给谏这般,必定知道得更多。”
戴铣不言,怒容消去,看着谢紘,眼神暗沉。
“此子手握金尺,得两朝天子信任,本该是朝堂的助力。哪承想,却是跳出规则,欲要自行其事。更结交厂卫,亲近武臣。留这样的人在天子身边,隐患极大。不尽早除掉,恐将厝火燎原,酿成大患,是也不是?”
“刚当着本官的面说这些,当真是好胆。”
“戴给谏过奖。”谢紘道,“我敢坐到戴给谏面前,怎会没有准备。囫囵个进了南京城,照样能全须全尾的出去。戴给谏是聪明人,做不做这笔生意,可要好好想想。”
戴铣沉默了。
谢紘也不催他,一心品茶,悠闲打量起室内陈设,似已笃定,事情必会如他所愿。
“此事牵扯太广,本官需慎重考虑。”
“也好。”
谢紘很干脆,出乎预料的干脆。
“三日之后,我会再次上门拜访。届时,希望戴给谏能给在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戴铣未斥其张狂,也没就势点头。唤家人送客,攥着两块绢布,独坐正厅良久。
华灯初上,家人来请用膳,才骤然回神。
“老爷,孺人遣小的来,请老爷往正房用膳。”
“不用了。”戴铣满心焦躁,哪有心思吃饭,“我去书房,非有要事,莫要打扰。”
“是。”
家人退出正厅,戴铣从侧门离开。
穿过廊下,夜风拂面,心情微定,脚步也慢了下来。
弹劾杨瓒,是因其行事特例,挑战整个文官集团规则,损害大家利益。且其教唆天子,效仿太宗皇帝好武,重用厂卫,不听直言,同先帝行事截然不同。
这样人,如何能留在天子身边!
几次上言,戴铣自认行之无愧。
但是,谢紘威胁之事,关系江浙乃至福建海防。
一旦将无罪之人下狱,任由贪官污吏掌权,放纵盗匪宵小猖狂,祸害沿海百姓,他便是罪人,必为万世唾骂。纵是以死谢罪,也无颜去见祖宗。
思及此,戴铣用力握拳。
“吾平生志愿,辅佐天子,中兴社稷,进贤黜佞,除君侧之恶,以正朝纲。此等事如何能做!”
下定决心,戴铣再次加快脚步,进到书房,铺纸磨墨,悬腕提笔,瞬息书就三封书信,并抄录好名单,连夜遣人出府,一封递送到南京都察院,另外两封,分别送往余姚和神京。
老师交代的事,怕是做不到了。
翌日,戴铣并向南京吏部递了条子,请假三日。
其后,交代妻子携子女至娘家暂避,如他遇到不测,便携子返乡,投奔族中。
“老爷,这究竟是为何?”
“莫要多问。”
戴铣写好秘信,交长子贴身收藏。
“朗朗乾坤,自有公道大明。你且牢记,宁玉碎勿瓦全,抱朴含真,持正立身。”
“儿谨遵父亲教诲。”
“好,随你母亲去吧。”
戴铣直起身,肃正神情,目送妻子登车,独自留在家中,等谢紘再次上门。
对方既言能随意出入南京,六部乃至应天府必有内应。
信送入都察院,戴铣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他已下定决心,必不同盗匪同流合污。逼迫过甚,甘愿一死,以全清名,上达天听。
彼时,顾卿在扬州镇守太监府养伤,东厂番子进入江浙,持朝廷官文往府衙极涉事卫所抓人。
黜官还乡的刘玉,拜会过族中,携妻儿移居象山。
刘氏亲族有男丁在钱仓所和昌国卫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