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无尽的恐怖怨气!
滚滚翻涌!
且看天葬渊上,一条条浑身被黑雾所笼罩的鬼魂,离地三尺,阴气森森,那空洞的双眸之中。
疑惑,愤怒,怨恨,痛苦,绝望……种种怨气就好似那冰冷的海水,欲要将人完全淹没。
形容神态,也是各不相同。
垂垂老矣的老者,脑袋被削去了一块儿,悲痛欲绝,抚额叹息。
原本美艳的宫装女子,衣着褴褛,浑身伤痕,受尽凌辱而死,低声抽泣。
五六岁的孩童,捧着自个儿的脑袋,神色痛苦又疑惑,不停喃喃,“丫丫错了……丫丫错了……兄长饶命……”
不足月的婴儿,襁褓被撕裂,开膛破肚,肠子脏腑流了一地,不会说话,只能哇哇大哭,凄厉哭声,让人心颤。
……
一幕幕,好似那人间炼狱,勾勒出一副地狱绘卷。
不,哪怕是地狱,受刑的也是那些个极恶之人,远没有眼前这般来得让人痛心。
余琛不忍侧目。
正这时,山底下传来石头的喊声!
“老爷!俺回来啦!”
“老爷,俺跟您说啊!城里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人儿!”
“好像是个算命的,厉害得很!”
“您也晓得,石头不信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像戳穿他!”
“结果咱还没讲话呢!他就算出咱来自上京城外!当真厉害哩!”
“老爷,他还算出来……”
石头一向如此,嘀咕唠叨,话也是颇多。
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从他的口音来看,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并非上京土生土长。
而当他拎着大包小包,上了山来,正准备继续说点儿啥。
突然就望见眼前这好似鬼蜮的一幕,整个人都僵了。
“俺的娘耶……”
“咕噜……”
显然,石头也被眼前这影影绰绰的无尽鬼魂,惊了个不轻。
余琛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石头立刻心领神会,不说话了,钻进灶房里去。
而余琛则取出度人经来,金光大放之间,那上千道鬼魂,尽被所摄,钻进了度人经里去。
与此同时,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的走马灯,在余琛的眼前闪烁而过。
且说这些鬼魂,如余琛先前所想,都是来自那天一道场。
上到宗主,下到杂役,甚至道场门口杂役养了三年的一条狗,都是天一道场之人。
这十多年里,整个天一道场,可谓是意气风发。
因为出了吴忧这个一个绝世天骄,所有天一道场之人,都对未来怀抱着无限希望。
大概半年前。
天一道场一位弟子,在上京城外游历时突然失踪,杳无音讯。
这位弟子乃是神薹圆满,虽比不上吴忧那般惊才绝艳,但也算得上是天才子弟了。
所有在他失联以后,天一道场首席吴忧,负剑出城,追寻踪迹。
——直到这个时候,吴忧二十一岁,入道圆满。
天一道场的众人对吴忧的认知,还都是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哪怕已拥有了入道圆满的战力,在宗内仅次于宗主吴相天等几位元老。
但他为人却从没有什么架子,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面对小辈们在修行之上有什么困惑不解,他也是从不吝啬赐教,耐心温和。
天一道场的人曾感叹,道场能出一个吴忧,简直就是泼天之幸。
却不知晓,在不久的将来,这泼天之幸,会变成一场无情的血腥屠戮。
天一道场,有很多人。
最底层的杂役里,有个年轻人叫周卅,他日夜苦修,终于突破了灵相之境,拥有了加入天一道场的资格,于是他打算年后便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