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江云娆的都是气话,什么江家的恩怨都跟她没关系,怎么可能?
裴琰喝道:“你从一开始接触朕,就没用过真心,朕都知道,是朕心甘情愿着你撒谎,又继续纵容的。你现在演不了了,是吗?”
江云娆绷不住内心的酸楚与委屈:“是啊,我全是演的。
我自知受你太多意却不能在朝政上襄助你,江家还拖累你,心中只觉欠你太多,
我只能用刀子扎进心口取心头血,用一种虚无缥缈的信念想要为你周全一二,这是我演的,
我费尽心思将冬衣赠予的事情一年一年做下去,修来善业果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裴琰?
你除灭世家,朝内怨气横生,我担心你被口诛伐,所以才想到了做慈善,在民间为你博取声望,裴琰,这都假的对吗?”
那枚红莲佛玉自戴在裴琰身上后,命运也发生了一些奇妙的改变。
江云娆后来做的每一件事,惠及的都是裴琰的帝王气运,而江云娆三个字,似乎再也没有被人听过。
那从宫中送出去的冬衣,就让他在天下人心中多了好些贤明君主的形象,可世人并不知道是谁牵头做了这件事。
“裴琰,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下一道诏令就可以简单解决的,这是你我生来就存在的身份对立。
我离开,只是想为了你好过。你是皇帝,皇帝的这一生是注定无法全心全意一个人的,得越多,痛苦越多。”
江云娆泣声断断续续起来,艰难又痛心的着他,裴琰的为难她都很清楚的。
裴琰两眼猩红的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的道:
“是啊,身为皇帝,得越多,痛苦越多。”
他似被抽干了力气的往回走,走到巨石后,便见归冥与鹤兰因都睁着眼睛着他。
“你们着朕做什么?”
鹤兰因问:“皇上,娴婉仪人呢?”
裴琰转身,向着走来的路去,整个山林坡地之下,此刻空无一人,只有秋日里簌簌的风吹着。
他晃了晃神:“她不是你带过来的吗,离开应该不是先来找你汇合?”
归冥几步飞身上树眺望着:“皇上,娴婉仪并未过来寻鹤大人。”
鹤兰因神色沉了沉:
“皇上,娴婉仪不认识路的,一条路即便走过,她都记不住的。
上次在鹭山行宫,娴婉仪不也离宫出走来着,还是臣给她带的路。”
裴琰下颚紧绷起来:“归冥,赶紧派人去找,趁她没走远。”
归冥从树上立马飞身下来:“是,皇上。那您先回王帐,属下一定将娴婉仪给您带回来。朝臣都在等着您,您先去。”
鹤兰因也道:“是啊皇上,娴婉仪就在附近,您先去处理朝事,已经耽搁不得了。最近西疆频频异动,大意不得。”
裴琰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暗夜山暗卫的护卫下返回了王帐。
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他算是明白了,自那件事过后,江云娆待在自己身边便一直都是忍耐,心中的裂痕从未减去过。
所以那西疆出现风吹草动,她便再也绷不住了。
归冥派人去找,鹤兰因也跟着前往,但是明明江云娆就才离开了一会儿,可这人仿佛就消失在了山林里。
他心中开始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袭来。
秋风呼啸而过,一树落叶散下,落在江云娆乌色的云鬓上。
皇家的上林苑里,养着不少走兽,她自是不敢在这里面逗留的。
她本来就是要转身回去找鹤兰因,然后一起回了营地,可是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反了。
她耳边传来山林间一些动物的呜呜声,江云娆的身子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她将后背抵着一棵大树,朝着四周着,到底哪一条才是回去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