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第二法庭内的案件审理,并不像文艺作品中经常描写的那般激烈紧张,无数充斥着圈套埋伏的话语在法庭上飘来荡去,当事人青筋毕露或痛哭流涕地指责对方。相反,案件审理的过程很枯燥,甚至很无聊。
沉闷的举证答辩过程中,双方律师的音调都严格地控制在某个区间内,承受着极大压力的萧文静,表情沉郁,言辞和缓,就审理程序和举证范围等技术环节做着极细致的叙述。安静的法庭上除了双方律师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外,便只有翻阅厚重法律文书时的沙沙声,此外,偶尔会响起几声咳嗽和拐杖于木地板上挪动的磨擦声。
旁听席上坐着十几位远自西林而来的钟家老太爷,这些只怕早就已经超过八十年,如将沉的残日般的老人们几乎人手一根拐杖,被岁月掏空了的胸腹内除了浓稠的痰液和风箱般的空洞外再无一物。司钟家老太爷们表情淡漠注视着法庭上的一切,看上去完美地扮演着家族长者或智者的角色,而苍老眼角的疲惫和淡淡烦燥之意,却早已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感受。
西林内乱,联邦政丅府和其余六个无情无义的家族趁势渗透,钟家被迫连连后撤,阵脚大乱,这些老太爷都是人精似的角色,怎会不知道其间隐藏着的太凶险?只可惜每个人都有贪念,越临近死亡,这种贪念便是越浓……,
古钟号爆炸,若钟夫人还活着,这些老家伙也不敢有任何野心,然而那对强悍的夫妻同时死去,只留下了一个孤女,更妙的是,那个一直被认为是西林继承人的钟二郎……也是个孤儿,面对着孤儿孤女,面对着如此庞大的产业和权势,他们怎能不动心?
于是,这些拉着拐杖的钟家老人们,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并且自知再也有挽回的可能,那头壮猛的瘦虎死去,他们试图去骑,哪里还能有下来的一天?
座席正前方那个冰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低下满头黑发默默做着家庭作业,看似天真无害,然而此刻是在法庭上,这种默然冷静似乎代表着某种漠然冷酷的潜质。小女孩儿的身后站着许乐和李封这两个疯狂强大的军人,如果等她长大,等那两个疯狂强大的军人更强大,他们这些老头子还怎么活?手里这些光滑冰冷的拐杖会不会断成无数段碎片?
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一场官司,会为西钟,为钟家招来无数首都星圈的鲨鱼,这些老爷子们也必须坚持下去,支撑下去,直至获得惨胜,再与联邦讨价还价,觅些芶延残喘的机会。在一番枯燥的法律条文复述和异议试探之后,法庭双方的律师开始将话题触及到核心地带,为了争夺那位小女孩儿的监护权,相关的举证和言语质证变得严肃起来,在钟子期深情做出亲情呼唤之后,对方的律师团直接将质疑的重点,放在了田大棒子的身上。
某位联邦著名的大师律平静提出异议,认为一个与钟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法律权限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可以做为钟家小姐的代理人,坐在审判席上,过往一年多令人心痛的家族纷争,是不是有些外人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从而蒙蔽年龄尚幼的钟家小姐……
“旁听席上这十几位老人,有的是州议员,有的是大区议员,有的是老将军,他们有两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都是钟家的老人。”
这位联邦著名大律师冷冷看了萧文静一眼,向庭上继续说道:“而我的当事人钟子期,是钟烟花的堂兄,在钟司令夫妻殉国后,是钟烟花小姐血缘最近的亲人。”
“而这位田先生……恕我直言,我对您的姓名就没有一丝好感。根据军方公开档案和你的履历表,我认为你完全没有任何资格,去担当一位小女孩儿的监护人。”
“一个殴打长官被开除出军队,一个因为**而被学校临时终止学籍,一个没有完整家庭,酗酒如命,身体极不健康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