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岁的增长,许乐一如少年时开朗乐观,但话却越来越少,不复昨日能言善辩狡黠的模样,大概是某种遗传本能在强悍地发挥作用,他的姐姐怀草诗,自然也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通常只会就事论事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地提出论点。
所以当她在这场谈话后半段忽然抛出这个问题时,许乐愣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挠着愁苦的头发,回答道:“丫头将来是要领导西林的人,至少在精神层面,所以她必须学会坚强,这是我所认为正确的教育方式,关于那些问题,我并不担心……很少人知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我自幼生长在联邦最残酷的环境之中,看多了肮脏黑暗的杀戮,我以为,只有看多了这些,才能知道某些东西的可贵。”
怀草诗微微蹙眉,看着面前他面庞上的滥暖阳光,不知道是在疼惜幼弟当年在东林的悲苦童年,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略一停顿后「摇头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本就不多见,看多了黑暗的画面,并不见得会让人一定向往阳光,如同一潭臭不可闻的污泥塘里,或许会长出洁白的莲花,但更多的还是培养出蛆虫和腐烂的生物。”
许乐心想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比喻,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所以笑了笑,把杯子里的冷茶喝掉,心情依旧平静,那个小女孩儿是他的孩子,只有他能确定该如何陪着姑娘长大成*人。
简陋图书馆旁边是简陋的教室,室内的椅子大部分都学生们抢了出去,做为抵抗帝**情署密探们的武器,从而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已经长成个漂亮少女的钟烟花,钭倚在窗边,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清光,对着一面小镜子,认真地修理额前的头发,剪刀锋利无比,寒光阵阵。
被镇上女理发师粗糙柒成浅褐色的头发,在锐利的刀锋之下嗤嗤而断,盯着锋利的剪刀尖,少女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异常平静,伫由细碎的发丝缓缓落下。
在她的身前,一位脸上涂着白粉,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正在低声说着什么,慈祥的味道在此人细腻的眉眼上连着份古怪,他的态度很谦卑,但偶尔间眼眸里会飘过几丝真正大人物才能拥有的傲意。
这格老人是帝国皇宫副总管,无论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将迎来无限尊敬,哪怕是帝国权重一方的总督,也要习惯性地迎合奉承,可无论他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如何谦卑,声音如何臬软,钟烟花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然地修理着整齐的发梢,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您难道会不喜欢小郡主这个身份吗?无论出现在哪里,您都将拥有整个帝国三人之一的无上荣光,没有人敢反对您,没有人敢违逆您的意旨。”
在苍老副总管的眼中,钟烟花始终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强自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微笑劝诱道:“小郡主,您应该劝太子殿下回宫,只有这样,您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四处奔波,可以享有刚才所说的全部美丽的人生。”
听到这句话,钟烟花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搁下手中锋利的剪刀,平静看着这位帝国皇宫的总管大人,说道:&quo公主,你觉得我会在乎郡主这个称呼?”
副总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西林一隅,如何能够和疆土广阔的帝国相提并论?”
钟烟花眼睛缏眯,笑的无辜的像双月上的小白兔,耸耸肩后忽然语调橄冷,面无表情说道:“你们帝国什么时候打赢过我们西林?”
桑植州府最豪华的顶层餐厅被包了下来,如今帝国境内叛乱早平,包场的贵人们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自远方袭来的子弹,轻扬的乐曲声中,回荡着银叉与瓷盘轻轻摩擦的声音。
钟烟花睁着干净透亮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哥哥身边那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是哥哥的姐姐,但她并不准备喊对方姐姐,虽然她以前不曾见过她,但她非常清楚这个看上去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