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我是真觉得人活着没意思,我教了一辈子的书,女儿最得意的事情是唱歌,是我最反对的事情,我们一直闹得水火不容的也是这个,你爸还会看你的节目,我前两年是一直不看的,我觉得我没错……可黄奶奶给我上了一课。”
白浩南是记得乔莹娜说过她爸妈都是老师,不过一个教中学一个教小学,没想到老了还有被别人上课的时候:“黄奶奶没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她就画画,我真的想不到,她居然喜欢画画,她教了一辈子的俄语啊,老伴都去世了,八十二岁了才开始画油画,我真是看着她从啥都不会开始的,两年时间,她就成了我们绵林市很有名的油画家,专门画风景,你知道吗,就是你春游去过的那个湖畔公园,黄奶奶天天在那画,后来都好多人看,我发现她脸上的光彩越来越年轻了一样,我才像个老太婆!”
乔莹娜有点明白了,使劲把母亲抱得紧些,听母亲描述:“我们退休金都三千多块,她吃药就要花去一千多,加上日常开支,没什么钱的,可她穿的自己织的毛衣,一个毛球都没,像个艺术家一样,脚上的鞋子还是好些年前买的,但坐在公园一尘不染,她那屋里没人也没家具,可到处阳台、窗台上摆满了好多盆花,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副画,用浅蓝色的盒子包着,外面用丝带打了蝴蝶结,就像从商店里卖的高级货一样洋气漂亮,她的画据说能卖不少钱,但是她把卖画的钱都捐给学校了,说是让贫困生买衣服买书,一分钱都没留,今年八十五了,她说她好像突然到这个时候,才活出点意义来,前面一辈子都是在为老伴为孩子活,突然一个人,才为她自己活,反而活出点意义来。”
乔爸爸甚至有点不耐烦:“我说你是跟那个老家伙坐多了有点发神经吧,搞艺术都疯疯癫癫的!”
乔妈妈没理他:“娜娜,我看见小白,就好像看见黄奶奶,他说的你们不在乎钱或者房子、车子,那时我还只是觉得像,等到看见小白给那些孩子说怎么踢球的时候,我忽然就知道,真有些人,能够活出意义,而不是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哪怕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喊口号说大话,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喊的什么意思,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就想给你们带孩子,可能就是我的意义了!小白,你说我说得对么?”
司机想了想:“也对也不对,妈,我亲妈嫌我爸穷还窝囊,我才几岁她就离开家找好日子去了,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乔妈妈立刻啊,有点惊讶。
白浩南没什么仇恨的感觉:“我爸是不对,不求上进,穷或者窝囊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自己穷得理所当然,窝囊得理所当然,责任都在单位不好,运气不好,周围谁谁不好,还好我八岁就被送进体校跟着别人长大,这方面受他影响少些,所以我还算一直都争强好胜,但回过头来我爸现在也在改变,就像您刚才说黄奶奶这个事情,我最大的感受是,无论多大年纪,真的想改变,随时都可以,我们会有孩子的,但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你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学画画?唱歌、跳舞?还是旅游?想做什么都行,现在经济条件好点了,可以有点追求嘛。”
乔莹娜赶紧欢天喜地的配合:“对对!妈你唱歌好像还是可以哦,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是因为听你唱歌我才喜欢唱的……”
乔妈妈却显然有自己的主见:“你们住哪里?我去看看。”
乔莹娜怎么可能把母亲带到风铃神画去:“我自己平时都住在医院宿舍,他去年才回来,现在又不经常来蓉都,要么我去江州,我们都住酒店的,现在也送你们去酒店,多在这边玩几天,其实我也想买个房子,要不你们参考下,以后也经常过来住,反正我们都忙,空着可惜了。”显然母亲认可了两人感情以后,这件事确实就要尽快拉上轨道,医学院高材生是个讲究一步步按照计划来的好姑娘。
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