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阿布思在旁人的掺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个小姑娘帮他在腰后垫好枕头,好让他坐的舒服一点。
“谢谢你,朱莉亚。”老魔法师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顶,“你去外面吃点水果休息下吧,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接下来我们要聊的事情可能会比较枯燥。”
名叫朱莉亚的女孩儿点了点头,另一旁的奥拉薇安也站起身来,“我去探望下伊夫德奶奶,顺便看看达达里昂到了没有。”
“帮我转告她我爱她。”
等所有人都出去,阿布思看起来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对罗布道,“你知道什么事情比就要死了还糟糕吗,那就是和一屋子知道你要死了的人待在一起,他们会努力装作你还有救的样子,而为了不让她们感到难过,我也还要尽可能装出自己要坚强活下去的样子,算了吧……”老魔法师摆了摆手,“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诚实一点呢?往好处看,我和斯坦因斯那个混蛋争了一辈子,至少这一次我赢了他,即便只有几天。”
“因为他们不想失去您吧。”
“呵,总会有分别的一天的,我们是人类,我们的生命脆弱而又短暂,没有人能反抗生老病死的自然循环,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明白生命的意义,努力的活过每一天,只为了当那一天到来时,我们可以昂首挺胸的离开。”
阿布思说完这段话闭上眼睛,缓了几口气,之后道,“我记得米尔福德那家伙藏了瓶跃马镇的葡萄酒,就在你脚下的某个暗格里,介意给我来一杯吗?”
未来的超魔导师阁下低头,果然在一块儿木地板下发现了一瓶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葡萄酒,他从桌上取出两只玻璃杯,拔掉瓶口的木塞,在里面倒上红酒。
“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加点冰块儿吧。”老人恳求道。
“乐意效劳。”罗布的食指在杯壁上敲了两下,一层寒气漂浮在酒杯上方。
“你总是可以给人带来惊喜。”阿布思赞道,伸出一只手接过递来的玻璃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之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快死了几个好处之一,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如果在平时伊夫德是不会允许我大口大口喝任何凉的东西的,我有时也会想,我娶个老婆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不断提醒我我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吗?”
“您的勇气看起来可不像是一百二十岁的人会有的。”
“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我们做的是对是错,说不定只是因为几个老家伙的任性,就将整个人类都带入到万劫不复之地,但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做出我们的选择,对吗?就像你选择去保护那个名叫哈特菲利亚的女孩儿。”老人顿了顿,“我早就想要和你聊聊了,首先必须得承认你那天在米切尔魔法塔上所做的事情改变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和那些东西摊牌,在达芬奇,你老师还有我的预想中,我们至少也要等到法力共享机制成功建立之后才会动手,或者更大的可能我们将这件事情留给之后的人来解决,毕竟按照你后来寄给我们的那两封信里的说法,我们应该还有个几百年的时间……侥幸心理,我们是这么称呼这种想法的,但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不是吗?”
“那你们为什么这次又出手了呢?”
“因为我们承担不起失去你的代价。”阿布思坦承道,“你的老师,还有我都相信你的出现是有原因的,就像每个魔法师都相信罗兰的出现是有原因的一样,在那遥远的黑暗年代,人类过着朝不保夕的苦难生活,每个人都在饥饿与死亡间挣扎,那时的人们想象不到几百年后我们所过的生活,是罗兰用魔法改写了这一切……你知道吗,达芬奇会长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总是有希望在那里的,然而我们正在面对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