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如今的劳尔在想什么。
他拐出更衣室,一个人慢慢走上看台的vip包厢,和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准备欣赏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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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马更衣室的那种严肃气氛不同,诺丁汉森林更衣室的气氛稍微随意一些。球员们或坐或站,都看着靠墙站立的头儿。他们像一群等到上战场的士兵一样,期待着自己的指挥官站出来大声呵斥他们,告诉他们没什么好怕的,有他在,一切都没问题。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回家。
唐恩靠墙站着,看着他眼前的这群球员,有一种别样的情绪从心底涌出来。仿佛他带领的不是一支球队,而是一支军队,有跟着他征战数年的老兵油子,脸上胡子拉碴的,多少年没回过家,叼着烟卷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也有娃娃脸的新兵蛋子,紧张的连枪都握不住,嘴唇不停哆嗦着,仿佛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向上帝祈祷。他们正面临着战争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赢了战争就会发生根本姓的逆转,他的大部队将直指柏林,装甲部队会像碾死蚂蚁一样碾过路上所遇到的一切障碍,但如果输了他们将全军覆没,一个人都回不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了,张嘴就想说:“活下来,打完仗我带你们回家。”
唐恩连忙摇摇头,驱散了脑海中的幻觉。
眼前的一切重新清晰起来,球员还是球员,不是歪戴着钢盔,脏兮兮的军装领子敞开着,还少了几颗扣子,胡子拉碴叼着烟卷的二战盟军士兵。这里是明亮整洁现代化的伯纳乌球场更衣室,不是污水横流耗子遍地跑臭气熏天的战壕。
不过,战场中的那种感觉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
唐恩挠了挠头:“我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真的。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很短暂就结束了,但是到现在仍让我记忆深刻。”
他的话引起了球员们极大的兴趣。刚才没看到头儿睡觉啊,为什么他说自己做了个梦?站着睡着了还做梦吗?
“我发现我们都身处战场,头顶上飞机轰鸣着掠过。”唐恩做了个手势,“身后是装甲部队的马达声,到处都是爆炸声,很吵闹。我的身边围着你们,敌人占据了一个高地,我们要发起最后一次冲锋。拿下那个地方,我们身后的大部队就能够顺利进军,拿不下来我们就都死在那儿吧!”
“一个看起来荒诞不经的梦。”唐恩摆摆手,驱散了迷雾一般的梦境。“可那种感觉还在,告诉我不是梦。几分钟以后,我们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今天对我们来说生死攸关,我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我们要么活着捧起奖杯,要么……死去被人遗忘。”他耸耸肩,“就这么简单。没有第三条路让我们走。生存或者死亡,在这里就是冠军或者失败。想想我们之前是怎么走过来的,把那两个冠军都给我忘了!它们对今天的比赛毫无帮助。”
唐恩指指被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更衣室,“这是伯纳乌的更衣室,比城市球场的要漂亮多了。可是别被它光鲜的外表所欺骗了。我们现在身处地狱,伙计们,请相信我。我们可以在这里被别人踢得屁滚尿流,或者我们能全力以赴,走向光荣。”
唐恩收回游移的目光,盯着眼前的球员,盯着他们的眼睛。
“我们可以昂着头走出这座地狱,但现在我不能替你们去做。事实上,我太老了……”他摸摸两鬓斑白的头发。“有时候当我忘记了染发了,早晨起来看到镜中的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其实四十五岁不算老,但是唐恩得过一次心脏病,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生命精力,那次大病之后他看起来就比实际年龄更老了……
“而当你们像我这样渐渐老去的时候,一切都会离你们而去的,哪怕是冠军奖杯。其实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只有当你们失去了,你们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