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迁勃然大怒,他要上前去,一旁的刘健终于忍不住了,呵斥一声道:“于乔,不得放肆,不要忘了,你不是武夫!”
这句话的效果还是有的,谢迁立即冷静了下来,别看刘健像是在呵斥他,其实话外之音却是讥讽柳乘风,这是告诉谢迁,不要和柳乘风这样的粗人一般见识,有失自己的身份。
朝殿这边的动静其实早就被人盯着了,正心殿这边,皇帝仍在梳头,他虽是下旨卯时廷议,可是现在精力不济,起来的还是迟了一些。
萧敬佝偻着身子站在朱佑樘身后,慢悠悠的将朝殿那边的动静一字不漏的讲给朱佑樘听,朱佑樘面无表情,阖着眼睛似乎在打盹一样。
萧敬可不相信皇上是在打盹,他心里清楚,自己禀告的事陛下一定一字不漏的记下了,其实对于锦衣卫和内阁抬杠的事,他这秉笔太监是乐见其成的。东厂的声势越来越低,原本牟斌在的时候,这东厂虽然被内阁压着,可是在厂卫里头总算还能扬眉吐气,现在上来个柳乘风又把东厂压得透不过气来,内阁不能得罪,锦衣卫那边又是跋扈无比、权势日增,东厂左右不是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现在他们打了起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朱佑樘听罢,眼眸张开了一些,看到铜镜中苍老又憔悴的自己,慢悠悠的道:“看来他们是闹得很厉害了?”
萧敬敬畏的看了一眼朱佑樘的后背。压着嗓子道:“是,差点吵起来了。陛下想必知道,谢学士是火爆脾气。而那柳乘风……”萧敬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道:“柳乘风的性子又犟得很,从不肯服输的,哎,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朱佑樘却没有什么反应,淡淡道:“是吗?依朕看。他们不是一家人。”朱佑樘说罢,太监已为他戴上了冕冠,他微颤颤的站起来,萧敬上前一步想要去扶他。朱佑樘却是甩甩手,道:“朕已经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吗?不必,朕这老骨头自己还能动弹。”
朱佑樘站起来之后,便有太监给他换衣衫,他任由这些太监摆布,突然道:“萧敬,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萧敬还是对皇上的心意摸得比较透的,从某种意义来说,皇上未尝希望看到朝廷几个重臣其乐融融的局面。几个托孤的大臣里头,唯有柳乘风和成国公朱辅是武官,朱辅远在南京,就算想搀和这事也是鞭长莫及,柳乘风独斗内阁三学士,这还得加上无数朝中大佬,无论是马文升、刘大夏都不是好欺负的角色,这些人跺跺脚,天下都得大乱。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几个人团结一致,皇上是很不放心的,闹一闹也好,只有这几个托孤大臣分裂,维持住斗而不破的局面,才是最好的结局。
萧敬想了想,道:“奴婢只站在皇上一边。”
这句话回答的很得体,可是未免太过圆滑了一些,朱佑樘听罢,只是朝萧敬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身上的衣冠已经穿戴好了,捋了捋金丝边的长袖,朱佑樘甩甩手,道:“走吧,去看看去,朕今日倒是想要看看,朕的这些大臣们要争吵的是什么。”
朱佑樘大剌剌的走在前方,萧敬立即亦步亦趋的跟上,这主奴二人从殿中出来,朱佑樘登上步撵,萧敬则跟着步撵朝朝殿过去。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
满朝的文武大臣一起拜倒,有的人不禁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皇上的身体近况,最近都在流传陛下龙体欠安,此时见朱佑樘出现,虽然步履有些蹒跚,似乎精神也还算好,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
朱佑樘坐在了丹犀上的御椅,一对眸子自上而下的向下俯瞰,满殿的文武尽收眼底,他手搭在御案上,深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若是其他时候,他肯定会及时道一句众卿平身,可是今日他没有吭声,而是向身侧的一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