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衙门,差役们紧紧地跟随他的身侧,一同前往,生怕李至刚在刑部的地盘上出什么意外......以前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有的官员心理压力太大,都不用审,直接自己撞柱子了。
但当他们跨过大堂台阶和门槛的时候,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他冲着李至刚笑道:「李兄,别来无恙。」
见到这位此前相熟的刑部主事,李至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对方拍了拍李至刚的肩膀,随即说道:「走吧,咱们先去见见国师大人。」
「嗯?」
李至刚一时愕然。
在对方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东花厅,西花厅是三法司主官们喝茶休息的地方,而这里则是作为钦差的姜星火单独待的地方。
在案件审理之前私下接触当然是不合规矩的,但如果是宣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下官拜见国师大人!」那刑部主事对着姜星火行礼道。
姜星火点了点头,摊开手中卷着的圣旨说道:「陛下口谕,李至刚接旨。」嗯,口谕也是得落到纸面上的。李至刚赶忙叩首参拜。
「奉天承运皇帝,谕曰:着李至刚好生交代,该是你的,便认下来;若有乱扣罪名的,也勿含混过去。再有不晓得的事情,可当堂告与国师知道。」
冷知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断句是错的,正确的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且截止到永乐元年的今天,只有明朝是这么用的,蒙古人建立的元朝用的开头是「长生天气力裹大福瘾护助裹皇帝圣旨」,宋朝的开头则是常用「朕绍膺骏命」或「朕膺昊天之眷命」,而泰山封禅的宋真宗以前的唐宋时期,圣旨开头则大部分时间跟皇帝没啥关系,用的是「门下:......」作为开头,只有即位诏书才会用皇帝开头。
而且皇帝很少发「诏」,诏书是要颁行天下的;「制」则是皇帝自己草拟或书写的,表达重视;「诰」和「敕」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品级,一品至五品用「诰」,六品至九品用「敕」;「谕」就比较随便了,应用场合极为广泛。李至刚听了这道口谕,哪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登时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说不明白的问姜星火。
宣完旨,这里人多眼杂,姜星火也不好再与李至刚单独多说什么,只是匆匆交谈了两句,但就是这两句交谈,让李至刚眼神一亮。
「当真?」「千真万确。」
李至刚点点头,便一同出去,准备开始接受审判。
刑部大堂内的陈设简单朴素,桌椅板凳都是普普通通的黄花梨木制成,案台也很是普通,除了一个香炉和几个花盆之外,别无他物。
黄花梨是明代硬木家具的主要用材,色泽黄润、材质细密,而且香气泌人,姜星火坐在三位堂官的侧方位,看着这一屋子的家具,估摸着能变卖多少钱。
没办法,现在是真缺钱,为了二百一十万两商税,姜星火就差自己开赌城了。因为李至刚并没有被判刑,所以按照明代的规矩,他穿着囚服不代表是真的有罪,再加上有级别待遇,自然是不用跪的,只需要站着就好。.
李至刚的对面坐着刑部尚书郑赐,郑赐左边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瑛,右边是大理寺少卿虞谦。
明代以左为尊,但三堂会审肯定官职地位最高的在中间,郑赐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体态微圆,脸上满是笑眯眯的肉堆;而陈瑛虽然还不是左都御史,可实际上管着都察院其人面容干瘦,目光阴沉,就这么看着桌面上的卷宗;虞谦只是临时顶包的副手,地位自然不如陈瑛,三人里地位最低,也最严肃,紧
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李至刚松江府华亭人,前元至正十五年生,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