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此举的意图,我觉得还是想要推动《大明律》的修正,借此来改盐法。」
「不错。」
郑赐苦笑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至刚案,只是姜星火手中的剑罢了,若是刑部依旧不肯妥协,不肯退让,那么即便是李至刚案结案了,恐怕接下来,还要面临无尽的麻烦。
当想清楚了这一点,郑赐不禁头疼了起来。
现在郑赐的压力也很大,要知道,如果他是马京、李庆这样的侍郎,自然可以把刑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他是刑部尚书,他要揣摩和顺从皇帝的意思,要承受来自帝国最高层的压力,自然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可他也不能完全无视和牺牲本部门的利益,这就造成了如今郑赐左右为难,被迫开溜的局面。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同意?是马上同意还是僵持后同意?若是同意,能否争取到一些交换条件?若是僵持,能否跟那些人说明我们刑部的难处?」
李庆的一连串问题问的郑赐头皮发麻。
所谓的「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在大明势力庞大无处不在的盐商们。
开中法实行这么多年,十足十地养出了一堆怪物。
而刑部正是被盐商们腐蚀的重灾区,从上到下哪个没受过盐商或是公开或是私下的馈赠?这种馈赠还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也有可能是给自家长辈、后生、乡梓等提供的各种便利,而不是给本人的。
「这些事情再说,先把眼前的案子结了。」
郑赐心中可谓是一团乱麻,抬手揉了揉额头说道。
「那部堂示下,李至刚究竟是不是冤枉的。」
郑赐可以厕遁,但李庆是出来取东西的,他还得回去继续参加三堂会审,这时候刑部的态度自然得由郑赐拿主意,他再回去给代替郑赐负责会审的马京通气,李庆是没法代替郑赐做这个决定的,他肯定也不会背这个锅。
郑赐冷哼一声:「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如果李至刚真的贪污受贿,那还能查无实据吗?」
看着李庆的眼神,郑赐捂着肚子没好气道:「你还想让我给你立个字据不成?放心吧,就这么办,我不想看李至刚小人得志的样子,后面我就不参加了,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马京。」
三堂会审继续。
这次除了郑赐,所有人一个不落,倒是都在。
但马京却没坐在主位,反倒是跟陈瑛换了位置。
按理说,他作为郑赐的副手,级别也高于陈瑛,应该坐在主位,跟陈瑛平起平坐才对,不管怎么讲,他也是正三品的大员,可偏偏他就没有这么做。
显然,李庆跟马京通过气以后,刑部在李至刚案上,已经达成了妥协,不打算继续纠缠了。
而陈瑛做主,这三堂会审的后半场,其实结果就没什么波澜了。
马京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原本以为,这场会审会非常简单,他甚至不必费太多唇舌,就能逼着李至刚屈服,最起码也要轻判,而不是无罪。这样的话,也能回应姜星火之前的施压。
原因很简单,既然姜星火不愿意以刑部判李至刚无罪为代价,来放弃修改盐法,那么刑部自然是要在皇帝的容忍范围内,给李至刚判有罪的。
别管是什么罪,贪污一贯钱也是有罪。
但是直到现在,马京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这位国师,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文尔雅。
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快准狠地,直接帮助李至刚脱罪,而且击中了《大明律》的重大漏洞?
之前马京就
听说国师到底如何智慧超群,一直未曾领教,因为刑部的业务范围,确实很少能跟姜星火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