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了片刻,才赞赏道:「嗯,不错,不枉费我叫厨子特意准备了一番。」
李增枝虽然贵为岐阳王次子,但是并非清高孤傲之辈,反而颇有些圆滑世故,在他的观念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既然有的谈,何必撕破脸皮闹僵呢。
「哈哈,国师请用。」
吴传甲客套了一句旋即说道:「这螃蟹是扬州那边专门送来的,味道不错。」
「这蟹还得是活蟹,若是死了运过来的,那可真是浪费了。」朱恒说着,也举箸从半截螃蟹里夹起一块蟹肉,蘸了些酱料吃了起来,吃相倒还优雅,丝毫不见粗俗。
见姜星火只用勺子吃了半碗扬州炒饭,李增枝忙亲自斟酒,劝道:「今夜月白风清,如此良辰美景,国师且饮一杯。」
随后李增枝笑容灿烂,亲自举杯,想要与众人一饮而尽。
但姜星火还是却还是在吃那碗扬州炒饭。
姜星火对酒桌文化没兴趣,尤其是在自己能掌控局面的情况下,就更不想搞这套,吃饭就是吃饭,不要弄那些有的没的。
吃完炒饭,放下碗,姜星火看着几人,干脆问道:「且说吧,今日约我前来,究竟是何事。」
李增枝不是收了东西不办事的人,他郑重道:「今日乃是吴家想要与国师交托一番肺腑之言,吴家兄弟素来是淮商里懂规矩的,国师不妨一听。」
李增枝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够意思了,吴传甲这时候哪还不晓得,要一五一十地交底了。
于是连忙掏出账簿,解释了一番。但姜星火却干脆说道:「你们吴家与安陆侯有什么往来,我不感兴趣。」
这东西对于姜星火有什么用?拿来威胁安陆侯吴杰吗?先不说姜星火一直致力于保持与勋贵武臣之间的良好关系,就算退一万步,这玩意又真能把世袭侯爵给整死?就算整死了,其他人怎么看姜星火?
吴传甲闻言一滞,哪还不明白,姜星火跟他见到的那些大官不一样,是真不一样。
汗水已经止不住地从他的额头沁了出来,不过这时候,吴传甲想到了之前李增枝的提示。
「国师,吴家愿倾全族之财,配合纳钞中盐'。」
姜星火只是淡淡说道:「军民商等,是否纳钞中盐,都是自愿的,朝廷没要求谁一定配合。」
像是吴家这种商人,姜星火百分百确信,只要查下去,不说九族消消乐,都扔去西北吃沙子是肯定没问题的,所以自然不需要对其有什么怜悯......怜悯他们在有些地方还闹粮荒的时候,坐在这里吃螃蟹宴吗?商人群体本来是唯利是图、欺软怕硬的,眼前吴家姿态这么低,看起来这么可怜,归根结底,难道不是他们自找的吗?若是做的事情干干净净,又怎么会怕人查呢?
事不过三的道理,吴传甲很清楚。
账本、献金,对于国师来说都不好使,那他手里,其实只剩下最后的筹码了。
那就是彻底背叛淮商集团,把整个盐业的勾当都如实禀报给国师,并全力配合,方才有一线生机。
吴传甲这时候竹简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灶户,到盐引,再到私盐.
姜星火沉默地听着,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着酒,听到疑惑处方才问道。
「所以淮商,其实是西北陕商、徽州商人、两淮本地商人,集合到一体的一个说法?那徽州府距离扬州府明明有段距离,如何做了这般鸠占鹊巢之举?两淮
的本地商人不反抗吗?」
吴传甲连忙解释道:「江南其他地方,要么是鱼米之乡,要么能种棉纺织,要么是水路枢纽,唯有徽州等少数几个地方,没什么优势,再加上风俗习惯,方才热衷于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