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玲哥儿命苦,竟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今日我就将话撂在这里,你们休要再耍那些龌蹉心思,我会和衙门招呼,就算你们拿了户帖,也休想将沈玲迁籍!有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占了玲哥儿妻儿的便宜!”
沈涌被喝得醒过神来,一时羞愧难当,低下了头再不看妻子。
涌二太太却是毫不知耻,见丈夫不再理会自己,沈洲又一口一句不让他们将沈玲记回,眼见那一大笔银子就此飞了,又气又急,一时口不择言,破口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想要过继小楠哥做嗣孙不成?你早干什么去了?没看到好处就一直拖着不肯过继沈玲,现在沈玲死了,有抚恤银子了,你又想来捡现成的,我呸!”
沈洲叫她气了个仰倒,连拍案几喝道:“愚妇!泼妇!”又问沈涌:“你也这样想?!”
沈涌一边儿呵斥妻子:“不要浑说!”一边儿讪讪向沈洲道:“我……我……不曾……”其实他心底最深处,未尝没有这样想的。
沈洲气得不轻,抖着手指着沈涌夫妇,越是着急越说不上话来,沈瑞连忙抢不过去,为他端茶抚背。
沈琦也连忙安抚道:“洲二伯莫恼!几句浑话,不值当生气。”又冷冷朝沈涌道:“如今证据确凿,涌二叔还要反咬一口吗?那族中便不必审了,直接交到衙门吧。涌二叔、涌二婶也请公堂上分辩去吧,请知府老爷裁决。”
沈涌连忙道:“我没这个意思……”又喝涌二太太道:“我看你是被王振业气糊涂了,满口胡言,还不快快与洲二哥赔礼!”
沈洲已缓过气来,听了这话,甩手砸了一个茶盏,冷声道:“我沈洲在这祠堂上立誓,此生绝不过继沈楠为嗣孙,有违此誓,如此茶盏!”
堂上一时极静,众人惊诧之余又各怀心思。
沈洲又道:“虽则我不过嗣小楠哥,但玲哥儿妻儿的事我会管到底!”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沈涌夫妇,“我再说一次,若有人还算计玲哥儿妻儿,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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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一侧耳房里,何氏静静坐在鸿大太太郭氏身边,泪如雨下。
郭氏并没有带何氏出现在女眷所在的东厢房,而是坐在议事厅旁侧耳房里,听着堂上的动静。
何氏原本还担心沈洲要过嗣小楠哥,她无处安置,听见涌二太太污蔑沈洲时,她甚至都没有起那为沈洲辩驳的心思,隐隐还有些被涌二太太的思路左右。
可待听到沈洲起誓绝不过继小楠哥了,非但没有放心轻松,反而心底又有些为相公沈玲不值。
沈玲对沈洲充满孺慕之情,何氏是看在眼里的,也尽自己最大能力去为沈洲打理好内外庶务。
沈珏过世后,沈玲那点期盼过继的心思,枕边人何氏又岂会不知,她心里当然也是期盼着能摆脱三房的。
涌二太太装病从南京唤回他们两口子,沈洲没有庇佑,反而直接让沈玲将手上的事都交给沈琳,沈玲夫妇其实是带着绝望回来的。
沈玲之所以辛苦奔波也要将那铺子盘活,完全是觉得断了回南京的路,总要在松江再打根基,这才会那样拼命,才会惹上那该死的官司。
衙门上门来抓人,沈玲抽空嘱咐何氏去给沈洲送信求援,那眼里闪动着希望的光,话语里全是期盼。何氏心都要碎了,那不单单是期盼沈洲救他脱离牢狱,更是盼着沈洲救他逃离三房。
相公除了一个庶出的出身让人说嘴,品行能力又哪里比旁的沈家子弟差了?相公与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却换来沈洲这样毅然决然的拒绝过嗣!
到底意难平。
郭氏却是不明所以,以为何氏听了沈洲的话为母子日后有依靠感动而哭,握住何氏的手,低声劝道:“好孩子,莫哭了,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