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略一思忖,道:“不瞒陛下,前日我曾去拜见老师,闲聊中也曾提到海贸。原本,我也想过海贸获利极丰,但与老师长谈之后,以目前船只、人手情况来看,很难形成太宗朝那般盛世。”
寿哥脸立时垮了下去,撇嘴道:“还用你说?怎可能现下就达到永乐年间那般!”
永乐盛世也是之后明朝历代帝王的梦想目标。
“也不需威慑海外、四夷臣服那般伟业,如今能让国库多些进项便是好的。”难得寿哥没有好高骛远。
沈瑞却是叹了口气,把王守仁与他说的挑挑拣拣说与寿哥,诸如江船与海船不同,缺乏有经验的水手,没有海军护持等等。
“皇上若是有心,现下准备也不算晚,只是一时出不得海,但内陆江河运输也是船行更快,运货更多,蜀锦花椒松江布,沿着长江往来运送,获利也是颇丰。其实商贾之道就在一个‘动’字,只要动起来,让银钱流动起来,也自然生利。”
沈瑞顿了顿又道,“恰太湖大捷,水师初立,若仿照卫所屯田制,让水师长途练兵,捎带些物资……既能锻炼水手与兵士,又能以买卖得银自给自足,获利若丰还可上交国库。还可让小商队依附水军而行,收些费用,也保他们不受水匪侵扰,一路平安……不知道是否妥当。”
这支水师,是为防着宁藩所立,但若能以买卖物资自养,并能用这样借口四处游走乃至直接开到南昌去……
寿哥思索片刻也想通了这点,当下便笑道:“我觉着甚好。”又因想到了王守仁,不由眯了眯眼睛,却也不提他所想,只道:“至于怎么个建法,买卖些个什么,嗯,你这几日与王守仁商议商议,简单写个条陈上来。”
因又叹道:“沈瑞,你怎的还不快些科举。”
沈瑞心下也是一叹,只应道:“我这两日便去老师那边问策。只是许多地方,写是写了,实施起来却未必如意,还是得请皇上找妥当老臣看过。”
寿哥笑道:“这个自然。”
沈瑞想了想,又看了看张会,道:“想起边贸,其实……还有一桩妙处。若是我们自己能趟出一条通往鞑靼各部的商路,掺些细作进去,他日许能不动刀兵就让鞑靼内乱,便是战事起,许也能知己知彼占得先机。”
这也是从水军长途演习中想到的。而这细作若是归锦衣卫下属衙门统辖,寿哥真能调张会去边关,倒是能叫他接掌这张消息网。
寿哥却道:“你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不过这些杨一清也在做了,你若还有相关想法,也都写下来,统统交与他那边看着做吧。”
沈瑞略有点意外,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杨一清出将入相的人物,兵法大家,用间、反间玩得纯属,岂会不往敌军派遣。
这话题翻过去,众人又闲聊了几句,问及高文虎和张会的亲事,竟都在今年,又都在六月间,只不过一个月初一个月尾。
张会是早就定下的婚事,高文虎这边却是高家想早些抱孙子,双方也都不小了,议了亲过了定,就挑了最近的日子。
高家李家都是寻常百姓家,也不像豪门那样准备嫁妆就要一年时间,不过是采买些东西,新娘子自己绣件嫁衣罢了,因此也不觉得时间多赶。
沈瑞想起寿哥也是今年大婚,只不过现下皇后人选还没出现,便只笑而不提,倒是说起自己大舅哥杨慎的婚事就在四月。
早年间,杨廷和为长子杨慎与同年王溥之长女王研定下了娃娃亲,王研原与杨慎同岁,但她及笄前,王溥在礼部主事任上没了,她随母亲扶棺回乡守孝,去年才出孝。
如今王研母女已上京,借住王研亲伯父家中备嫁。今年年节时候徐氏还曾安排往她们处送过年礼。
寿哥听闻,拍手笑道:“你们成亲我都是要去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