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的,可惜了杨家妹妹却是缠绵病榻,入宫前去探望她,还不大见好。”
张玉娴心下暗恨,她有如何想有这么个仇家妯娌!好在那兄弟已过继出去,又分了宗。不然这么个嫡出弟媳戳在面前还真是不够碍眼的!
“是么?”不过这点子事儿也不会让她动怒,张玉娴故作淡然道:“到底是那边儿族人,我如今不大好管的。”
吴德妃点头道:“是呢,本宫险些忘了,再有几日便是娴妹妹出阁大喜的日子。”她笑着向身后随侍的宫人道:“本宫给二姑娘的东西可带过来了?”
那宫人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来。
吴德妃笑着亲手解着锦囊,道:“这也算不得添妆,正日子时,本宫等必要老娘娘、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与娴妹妹添妆的。这不过是本宫一点小心意。”说话间从中取出一块薄纱,上面蝇头小楷工整绣得一篇《心经》,“与妹妹作个团扇的扇面,闲时顽罢。”
张玉娴黑了脸,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德妃叹了口气,道:“娴妹妹,你我在一个府里住了那些时日,姐妹情深,不日你便要嫁作沈门妇,今日一别,又不知多少年方能在宫中再相见。本宫心中万般不舍,这块纱便作个念想吧,本宫也会日日诵心经祈佑妹妹康健平安。”
她的话语又轻又柔,却在几个词上有意无意咬了重音,好似情深意重。
张玉娴却是咬紧了牙关,死死攥着那块蝶双飞的帕子。
不知多少年能再在宫中相见!
这是讥讽她夫君不过是个六品,她至多获封个安人,根本没有入宫觐见的资格!
她未嫁时,是太后的亲侄女,是侯府的千金,出入宫闱也被当作娇客,众星捧月。
她出嫁了,便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太太,见到小小宫妃都要大礼参拜。
她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才貌仙郎又如何,他要多少年才能爬上高位,给她尊荣地位?!
好恨……好恨!
沈贤妃根本没走远,虽与人说话,眼角余光也盯在吴德妃身上,她身边的宫人离那边更近,都竖着耳朵听动静。
当宫人将对话悄悄传到她耳朵里时候,她无声无息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站在她对面的两个王家姑娘不明所以,但见贤妃娘娘笑了,便也只好陪笑,因问道:“可是有什么可乐的事儿?也请娘娘说与我们听听。”
沈贤妃却收了笑,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句俚语来。”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贤妃身后桃蕊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生怕这嘴没把门的小姑奶奶再说出什么浑话来。又忍不住去瞪了那贤妃新提拔的宫人一眼,不知道主子什么性子么,还敢瞎来碎嘴!
沈贤妃这次却没有浑说,只俏皮的眨眨眼,甜甜的一笑。
那两个姑娘自然也不敢追问什么。
待又寒暄了几句,各自走开,觑着周围没人,沈贤妃忽凑近了桃蕊,笑嘻嘻道:“本宫幼时随父亲在知县任上,自乡间听来句俚语,叫‘咬人的狗不叫’。”
桃蕊吓得腿都软了,脸色煞白,口中不住念佛,“好娘娘诶……”您可千万别胡说八道。
沈贤妃兀自甜笑。
看吧,果然世事无十全,纵然是才貌仙郎,比翼双飞,也到底,意难平呐。
她贴着桃蕊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且看着吧,有得热闹了。你也记着,今后,咱们也得提防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