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海棠说的是别的,金嘉树还未必会觉得怎么样,可她说起族人的无耻与自家的无可奈何,他便深有感触了。
他父亲金举人生前连祖传的家财都快被二房侵吞殆尽了,还不是照样没法对二房的人下狠手?哪怕心里再生气,也不过是带着妻儿家小离开老家,往长安避居罢了。二房厚着脸皮追上去,金举人生气愤怒之余,依然还是带着妻小逃走,根本没办法狠得下心来对付二房的人。这里头固然有他认为自己受过二房金二老太太大恩的缘故,但他无法彻底与亲族切割关系,也是重要的原因。
就连金嘉树自己,在长安时对二房的人恨之入骨,也没想过真要将他们全部弄死。若不是宫中先帝为了灭口,暗中派人对金家二房中曾经见过许贤妃的人下手,金嘉树也只想要与二房再不相见,由得他们在长安城中自行谋生算了。
金嘉树从小受到金家二房的伤害与折磨,尚且不能对他们狠下心肠,更何况是与族人并没有大矛盾的海西崖一家?
可只要海家长房与二房不能对族人狠得下心,那族里的人即使上蹿下跳惹人厌烦,也不会受到打击报复的。他们既然不会吃亏,自然是由得心意胡作非为了。
金嘉树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由得忆起了金家二房众人过去的嘴脸,面上顿时露出了厌恶之色:“这种人最讨厌了!若不能叫他们知道疼,知道害怕,他们还会一直闹腾下去,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闯出大祸来,还得咱们去给他们收拾善后。丢着不管不行,管了又不听,还不好告诉外人去,外人知道了也只会劝我们消消气,别跟那些俗人一般见识……”
海棠见他深有体会,反倒缓和了表情,柔声安抚他道:“算了,犯不着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咱们家横竖也不在老家长住,只要把人打发回去了,眼不见为净就是。”
金嘉树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海妹妹放心,我会替你们想办法的。”金家二房是自己作死,根本用不着他来使手段,他们就自个儿把性命给葬送了。他心里还有些不得劲儿。如今索性就借着海氏族人的事,他正好将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给出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海棠发现他竟是认真的,忙道:“金大哥,这事儿真不用你操心。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胆小鬼罢了。先前族中受大户江家压迫时,他们根本不敢有所反抗,只指望我表姑一个妇人出面应对。那样的人能成什么气候?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二房不是好欺负的,若他们不肯听话,就绝不会有好下场,他们自然就会学乖了。”
如今哥哥海礁在祖父海西崖的默许下,已经策反了两位族中的老童生,接下来他们家还会买下江家在江海屯一带的良田,然后委托部分比较有眼色的族人去打理,尤其又以那两位老童生的子孙为主。时间长了,这两位老童生在族中既掌握了经济大权,又有教化之功,威望地位自然就会超出其他族老了。而长房的小族长海宝柱年纪太小,又长年在外求学,正好可以将族中事务委托给其中一人代为掌管,这就更进一步降低了其他族老的地位。用不了几年,他们就会沦为寻常族亲,谁还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只要海氏族中的主要言论不是对长房方氏母女不利,个别人的闲言碎语,其实并不重要。到时候,老家的族人便不再是海家人的麻烦,海家长房、二房的成员便可以放心在京城追求自己的前程了,方氏也同样能安心与女儿、女婿一同生活。
金嘉树听完海棠的解释,才勉强放弃了帮忙出主意去报复海氏族人的计划。但他还是十分郑重地说:“日后海妹妹再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不管是海氏族中的,还是你的亲人长辈们遇到了什么难题,你都只管跟我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帮忙的。你和海哥都千万别跟我外道,别对我有任何隐瞒才是。”
海棠微笑着点头:“金大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