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元妡正在沉思之间,管家阮利匆匆忙忙朝她跑来。
“小姐!”阮利急切唤道,
“您快给拿个主意,大少爷说他不敢带任何行李和盘缠上路,怕老爷知道了,要指责他悔改的诚心不足。可这郕州远在万里之外,若无衣服和金钱,光是这半月的长路就挨不过去啊。”
“他不是不敢带,是不想带。”元妡对于元兆尧想耍的花样已是了然于心。
他以为自己不带任何行李和盘缠上路,就会让父亲担心他熬不过一路艰程,从而心软收回成命。
他只道是最后再尽力一搏,也不想想,如今盛怒之下的父亲恐怕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元妡理了理衣袖,平静道:“既然他说不敢带,我们就给他送去。”
……
元宅大门外。
元阿图驾驶着接走元兆尧的马车。
而元兆尧却迟迟不肯踏入车内,
他伫立在车前许久,无助的眼神不停在门前搜寻,像在企盼着能等到些什么。
可最终他等来的,是元妡一行人。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元兆尧此时似乎并不想看见她,将头偏向一侧,话语间含些许苦涩。
“大家兄妹一场,眼见就要分别,我是于心不忍,过来提醒大哥两句的。”元妡一脸真挚地看着元兆尧,并无任何取笑他的意思,
“大哥此去郕州山高路远,竟因为赌气而不带任何行李盘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还是说,大哥还盼着能有回京之日吗?”
元妡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虽说父亲如今正在气头上,对一些处罚的分寸拿捏得不够稳妥,但大哥是他的长子,自然该多为他着想,一家之主说出的话,岂有再度收回的道理?更何况,大哥也是清楚的,父亲心中不是一向只有家族而无子女的吗?在扞卫家族利益与荣誉之时,牺牲掉一两个子女的前途命运又,有何不可?妹妹我都能够欣然接受一朝收回所有权力的屈辱,大哥你又何必要让父亲,让自己为难呢?”
元兆尧霎时目光呆滞愣在原地。
他知道,就算父亲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后觉得责罚有些过重,
但为了维持在府中上下的威严,也断然不可能再违背自己先前的意愿,当着所有人的面收回成命。
再者,父亲有时为了族中大业的冷酷无情,铁血无私,自己又不是第一日才知晓。
从他不由分说,收了元妡苦心经营多年,才坐大坐稳的生意开始…
自己就应该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自己!
元兆尧强忍住心中的寒凉,冷声朝元妡道:“你休要高兴的太早,你也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有一日,是你触犯了他不可饶恕的底线,下场也不可能比我好多少。”
“正因如此,我们兄妹才更应该彼此照应,互相扶持不是吗?”元妡耐心温言道。
她朝身旁的阮利做了个手势,阮利立刻将袖中小心揣着的玉质符条交给她。
“这是元府的商符,大哥还认得吧?”元妡轻轻将它递到元兆尧的掌心,“把它交给大哥,妹妹就放心了。”
元兆尧心头一震,他压根不曾想到,元妡竟会舍得将这东西送给他。
这个商符是元府在全国各地商铺、庄行通用的凭证。
有了它,在大旻疆土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直接到元氏银号提钱,到元氏客栈落脚……
可以说,外出之际有了它,就等于有了物质、资金的支援,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元兆尧紧紧握着手心的商符,内心里自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但又碍于情面,不愿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