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源与方钰苓离开后,
凉亭中就只剩下漉漉湿透,等着自然风干的元妡,和一直静坐在石凳上,神色无澜的关漌。
元妡打了个寒颤,低低咳了两声。
一抬头,看见不知何时起身的关漌正缓缓走近她…
她有些恍神,骤然间觉得这般情景似曾相识……
思及此,她浑身上下一个哆嗦,生怕下一秒,关漌又拿出那把冒着寒气的尖利匕首来……
然而这一次,
关漌从怀中拿出的,是一条绣有素色堇花兰的宫样锦帕。
元妡顿时呆住,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关漌似乎看出了她不敢私用皇家物什的心思,默不作声将手中的锦帕又递近了些。
这下元妡愈加不好推脱,
想了想,干脆一把接过来。
关漌微抬俊目,看向她落水后仿佛沾上迷离雾气的双眸,淡淡道:“多谢提醒。”
“啊?”
元妡停下了揩拭脸上水痕的动作,疑惑开口,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关漌背过身去,目光深沉的望着远处,“元兆尧的再次出现,一定带回了元达铭最想知道的消息。”
元妡不禁盈然一笑。
看样子,向芜城已经找寻机会将她的话传递到了。
想来关漌已派遣了人手去探查元兆尧被流放背后真正的预谋。
如今,听他的语气,八成是有了结果。
“您说这事啊…”,元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就是…看在我对您这么忠心的份上,能否将解药先给我?”
“忠心?”关漌冷笑一声,更像是自顾自地反问道,
“何为忠心?元兆尧曾经是否对本王忠心?可这份忠心却是在利益与欲望面前,连权衡取舍的时间都不留。你,又能如何保证不会和他一样?”
以前,他还不能真正懂得这种感觉,
只是惋惜于母朝为君者不辨忠奸,识人不明,终至遭人背叛,一夜亡国。
可现在,他却也是可以叹一句感同身受,理解所谓的无可奈何。
元妡撇撇嘴,不情愿地低声喃喃,‘不给就不给,哪来这么多的说辞。’
已近未时。
春光如肆意铺展的蜜色彩带包裹住整座凉亭,
掩盖其上的参天古树仿似也在日头下开出了一簇一簇炫丽的流金花团。
让眼见此景的元妡无端感到身上暖了几分。
“说起来,元府与殷王私下勾连的证据,您都收集齐了吧。”
元妡看向四周一碧如玉的粼粼湖水,抬手揉着额头,“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动手?”
“你觉得本王会回答你吗?”关漌的唇角勾起一丝淡薄的浅笑,沉寂的眼底却殊无笑意。
“既然如此,不妨让我猜猜。”不住流转的和煦柔光仿佛落入了元妡明净的双眸之中,
将她略施粉黛的面庞衬托的愈发恬静美好,
“是因为您知道,即便除掉了元府和殷王,也不过是让那个忝居王位,迟迟不愿在你们兄弟之中选立太子的人实力更强大。对于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相互争斗、两败俱伤,他才能继续稳坐王位,直到有一天改换天地,不再名曰监国,实则篡位称帝。而对于您,您只有暂且留着殷王,名面上继续与之抗衡,他才能容得下您,默许您发展自己的势力。”
元妡顿了顿,虽然知道了父亲暗地违法乱纪的勾当,但自己到底是元府中人......
不论如何,还是应该想尽办法保住府门,维护家族荣光!
她心下有了对策,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