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妡心知不妙,
老皇帝果然以为今夜是他们串通一气,否则不会这般巧的一同带了江湖名医出现在太极殿上。
但其实…真的不是啊!
元妡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无力之感。
她思虑半晌,膝行上前,
“不瞒陛下,臣女为陛下引荐的这位江湖人士,其实是得了家父的指令入宫。家父深知元氏一族在罪臣殷王谋逆一案中助纣为虐,替其敛财增势,屯兵自重,为天下所不容。为了将功赎罪,这才遍寻天下名医,想要进献陛下,为陛下滋身养性,延绵天寿。望能弥补家族罪过,求得心安。何来与昱王殿下串通一说?”
“是…是。”元婥君双目一亮,从元妡的话语中寻到了为自己救命的最后稻草,
“此人正是臣妾的兄长于今日午间送入宫廷之中的。臣妾和侄女元妡事先都毫不知情,正在参加陛下举办的御园游会。陛下可以去查宫禁出入。臣妾是断然不敢欺瞒陛下的……”
“你们的手段最好做的高明些,不要被朕查到什么肮脏的勾连。”
绍仁帝逼视着殿中众人,语气凌厉,“昱王留下,其余诸人立即离开。两位术士不必出宫,各自候着朕的宣召。”
走出太极殿,元婥君蓦然双目一黑,瘫软在殿外等候的珍佳怀中。
方才她已然被吓得腿软,
只是神思紧绷,一直勉励支撑着,这才没露了胆怯。
此刻心底的弦一松,却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先将姑姑送回平阳宫吧。”元妡嘱咐珍佳道。
目送她们离开后,
汪洁立刻开口,“小姐?”
“边走边说吧。”
元妡知道汪洁的心底一定堆积了许多疑问,正迫切想要向她寻求答案。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座皇城四处都有耳目,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得格外留意。
“你问吧。”元妡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后,对汪洁郑重道。
“小姐,今夜为何要我扮作游医,借诊脉告知陛下他中毒之事?一个江湖术士的诊辞,陛下会相信吗?既然您和昱王殿下还没找到证据,那就指认不了凶手,又为何要大张旗鼓唱这一出戏?岂不是打草惊蛇吗?还有最关键的,今夜您和昱王…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元妡不觉头疼,“好吧,太多了,我一个个回答你吧。”
元妡拢拢衣袖,肃然道:“汪洁,我问你,如果今夜乃是太医院的院判亲口告诉陛下他中毒了。陛下信不信?”
汪洁抬眸,“院判?院判乃是宫中最权威的医者,陛下自然会信。”
元妡点点头,“陛下一旦信了,一来他的身体可能经受不住事实真相;二来,这风波不断的朝堂必然再起动荡。”
“所以小姐才想借江湖术士之口告知陛下?”
“对!只有云游方士抑或是江湖游医,陛下才会信又不信。”元妡微扬秀眉。
她笃定道:“这信呢,当然是因为陛下常年病重,连天象之论都宁可信其有,更遑论涉及到自身康健的问题。而今晚,咱们和昱王阴差阳错地给了他两份一模一样的诊辞,他心中岂能不种下怀疑的种子?但毕竟是方士和游医,世人都知是做不得数的。所以陛下也不会全信,只会将信将疑。而这一份将信将疑,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
汪洁逐渐了然,“如此说来,方才那位云游方士的一番话,亦是昱王想借他之口告诉陛下,太医院上下可能都被他人把控着,长着同一张嘴?”
“不错。”
元妡的双眸泛起明净的水波,“而且我感觉…关漌请来的云游方士,没准真的是一位隐世名医。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