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舟胸腔几近窒息,嘴唇已被咬破,血迹殷殷。
关漌说他是受了陛下的指令,前来探查当年病情的真相。
可哪里有什么真相?
陆柏舟心底澄清,隔封了十年的计谋和手段,绝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从他们大张旗鼓,利用游医、方士为陛下诊出中毒之事起,就分明是想让幕后之人自乱阵脚,从而露出破绽。
就好比现下,自己突兀出现在梓阳行宫,又派出一队绝顶影卫截杀关漌,阻拦他‘暗访查证’的举动。
若是到了陛下面前,怎么看都像是下毒真凶心虚现身,企图杀人灭口。
到那时,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杀了昱王!”
陆柏舟面容扭曲,一边偏头就要往关漌扼在他颈边的箭尖上撞,一边向对面的影卫喝令道,“不必管我,杀了他!”
“谁敢妄动!”
一直守在行宫之外的方明源,眼见旗花燃放,终于等到了指令一般,率先带领一队精兵冲了进来。
他扬手一挥,指着弯刀横出的黑衣影卫队,厉声指挥道:“都给我围了!”
大批持刀戴甲的精锐军队随疾风纷涌而至,团团围住行宫之内的所有人。
关漌丢开了手中的冷箭,一脚踢向陆柏舟的双腿,“拿下。”
数柄明晃晃的长刀迅速禁锢住陆柏舟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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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禁宫,太极殿
内饰搀扶着绍仁帝走出大殿,一同望向夜空中燃放的金龙焰火。
火花照彻了笼罩在迷云锁雾之下的皇城,打在绍仁帝老迈虚弱却神情坚毅的脸庞上。
他紧抿着唇,半晌开口,
“金龙显身…这幕后之人也该被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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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阳行宫,风奚台
此时,行宫内所有的守卫都已被引到关漌处,又被方明源带来的精兵团团围困住。
风奚台四下不见人影,撤下了重重埋伏,使得元妡不费吹灰之力就寻到了这里。
“小姐!”
早已等候在此处的汪洁,一见元妡,立刻冲上前来,激动不已,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您和昱王殿下之后还有没有遇到杀手?”
元妡亦有些大难不死、亲人团聚的感慨,
见他虽受了一些皮肉伤,血迹斑斑,但好在四肢尚存、骨头没断,能从绝顶杀手的围攻下逃脱,已实属不易,着实不敢要求太高。
“都好,都好……”她宽慰汪洁道,示意现下话不多说,正事要紧。
天阶夜色凉如水,孤清月光洒楼台。
元妡与汪洁推开风奚台久闭的朱漆大门,俨然觉得这里并不像一间寻常女子的闺房。
步阶之下,蓄水为池,游鱼被观养于此。
池水四周,围种碧草茂叶,
风拂过,粼粼水波淌过星星点点的繁花,香中别有生韵。
元妡走到池水中央的桌岸旁,揭下精巧笔帘上挂着的一张宣纸,上面书写着整齐娟秀的小楷: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断肠声。’
“你们…是什么人?”
元妡闻声回头,窗棂下一位清瘦绰约的女子披着一件单衫,神情孤寂,立在晚风中。
“隆熙公主还没休息?”
元妡打量着眼前清宁绝俗的女子,很快认出了她的身份。
“今夜行宫难得一见的热闹。”她似乎并不怕生,淡淡开口,指着她精心侍弄的花草和费心养育的游鱼,“它们怎么睡得